十六岁的叶念廿神色极其坚定地站在骄阳与树荫之间,全身都对那个男人散发着疏离以掩盖自己其实已暴露无遗的敌意。
因为她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爱慕着一个自己无法对她表露心意的人,而这个男人是那人的过去,是可以与她光明正大站在人前的人。现在她还不够有能力还不够有勇气,不能挺直腰板走到那个人面前牵她的手宣誓主权。
所以,这时的叶念廿对意图抢夺自己所有物的那个人露出了一点点獠牙。
尽管沈淮霜并不属于谁,她也难以再向她靠近,但并不代表她能忍受别人对沈淮霜的觊觎。
于是在叶念廿近乎赶人的态度下,那个男人留下一张名片走了,只是他最后离开时看沈淮霜的复杂眼神让她感觉十分不爽。
“江流……你认识的人?”叶念廿拿起搁在桌上的名片,向面前的人问道。
“嗯,大学里的前辈。”
是轻描淡写的口吻。
沈淮霜剪断最后一个粽子上多余的粽叶,将手指上粘着的米粒拍干净,从树叶罅隙中漏下的星点阳光落几点在那油光锃亮的纤纤手指上,像是她有光魔法,绕指盈盈赏心悦目。
真是双巧夺天工的手,叶念廿同学恬不知耻地在心里赞叹着。知道她不愿多谈,便十分善解人意地压了水让沈淮霜洗手。
“水桶里浸了西瓜,你去切了吃,也快到上课时间了吧?”
沈淮霜端着一盆粽子进了厨房。
“嗯,来得及。”
叶念廿下半年就要升高三了,暑假里学校要求补课一个月,这样热的天出门便是一身汗,到了学校人更是像晒化了般软绵无力,不过幸好快要结束了。
她切了半边西瓜先用勺子从中间挖出一碗来,自己再吃剩下的,最后吃完餍足地打了个小饱嗝。
接着在屋里收拾好东西,拎起书包不情愿地跨上山地车,向还在厨房里忙碌的人打了个招呼:“碗里的西瓜记得吃,我去上学了!”
说罢,从院里的阴凉处一蹬脚冲进了夏天两点半的烈日中。
燥热的感觉黏腻在皮肤上甩不掉,搅得人心里慌乱,尤其是心里藏着很多事的时候。叶念廿燥得打了个颤,甩甩头更加大了脚下的力度,风迅疾刮过耳畔,车快蹬得飞出去。
叶念廿在学校里只有一半的时间和心思在读书,她喜欢数学讨厌物理,喜欢生物讨厌化学,语文英语实力划水但是成绩仍占前排。虽说她偏科但是除了老师并没有人指责过她这样极端的成绩。
从前叶宿把她当宝,只怕她伤了痛了哪里还在意这些,后来跟了沈淮霜,那人也是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对她的成绩了如指掌却不置可否,但要是自己向她提了,她一定会视情况给予赞扬或建议。
沈淮霜就是这样,她一直想把两人的关系控制在一个自然又舒适的点,不像血缘牵挂的母女,更不会像亲昵缱绻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