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
前两年在他家过的很好,我几乎忘了难受的滋味,终于在第三年,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变故。
此上已经讲过,从小他就将我宠上了天,让我骄傲的不能自己,终于在这一天惹出了祸患,但也在这一次祸患中结识了生命中重要的人之一。那时全国赫赫有名的孙先生到我们家做客,和他谈论国家大事。年幼的我并不知道他们所谈的事情有多么重要,固执的爬到桌子上不小心将茶水碰倒在一张类似于地图的纸上,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润儒雅的他会发起这么大的火,一下将我从桌上抓起来,狠狠的打我的手,将我丢到了黑暗的阁楼,任凭我怎么哭闹都不开门,连孙先生都看不下去,连声劝阻,不曾想他的火气还是没有消,转身就走。
年仅三岁的我,恐惧的看着周围的昏暗,小声抽泣,感觉到了时间过得漫长,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吃,肚子早已空空如也,接着外面微弱的月光,我看到前面有一小袋千层饼,顿时激动到不能自己,连滚带爬的跑到跟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平时感觉到难以下咽的东西,现在在嘴中都变成了琼浆玉液。却在吃完后肚子一阵剧痛,好像有很多尖刺在我的肚子中戳来戳去,把我疼的满头大汗,只好缩成一团,假装减轻痛苦,慢慢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晃我,睁开眼睛发现是他,便挣扎着起身,小声说着:“对不起,父亲。”他看起来很焦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犯的错太严重,怕他再打我,一点一点地往后缩,没料到他一把把我抱起,满脸惊恐,指着那袋千层饼,说:“你不会吃了吧。”我看他这样,很想摇头,但满嘴的饼屑出卖了我。“有什么不舒服吗?”“肚子疼。”刚回答完,那肚子撕心裂肺的痛又席卷了我的全身,“好痛。”本想忍住不说,嘴却比大脑诚实,躲进他温暖的怀中,就好像得到了内心的慰籍。
我能感觉到,他很着急,他的心脏急促而有力的跳动。他拦住一辆黄包车,急速赶往医院。“急性胃炎。”医生生气的说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些父母怎么当的,不好好看孩子,幸好无大碍。”透过镜像我看到他用从未有过的谦卑姿态虚心听教,到最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我很高兴,因为他就在我旁边,我抬头冲他笑,他弯下腰,摸着我的头:“还难受吗?”我摇摇头,伸手想让他亲亲。他无奈的笑,俯身吻了我的额头。我看得出,他略微红润的的眼睛,和憔悴的脸庞。“父亲,我以后再也不捣乱了。”“没事没事,吓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他搂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声音有些哽咽,“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耶!馄饨馄饨馄饨!”我高兴得大叫起来,却不小心扯到了输液的手,看着血滴一点点地流下来,我害怕得喊起来,他赶紧去找了医生,大家又是一顿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