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姑且称之为醒,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死了,已经彻底离开了那一个世界。
“这位施主,您已经来到了阴间,我们会为所有逝去的人一次重温他们人生经历的机会,请问您是否愿意翻看人生之书?”“不必了。”离世前的痛楚还没有平息,我并不想将还未愈合的伤口重新撕扯开来。
“施主,情执是苦恼的原因,放下情执,你才能得到自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一次能站在客观角度看自己人生的机会为什么要浪费呢?”
话音未落,一幕幕我遗忘的,我痛心的,我喜悦的镜像像画面在我眼前炸开,我很想回避,但却不由自主地目光转移过去。
1916-1917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什么都记不住,真的,那时候实在太小了,不到一岁。但不知为何,他怀中的那抹温暖我却从未忘记过。透过镜像的画面,我看见幼小的自己独自坐在硝烟四起的废墟里嚎啕大哭,是的,那时我刚因为战争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就在那时,他出现了,一身戎装,居高临下看着我。刚才还凌厉的目光惊讶了一下,既而又变得柔软起来,俯身,轻而易举的将我一把抱起,浑厚而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我们回家。““就叫你诸葛冰焰吧。”他看看我怀中衣服所刻的姓,笑着说。也不知当时我自己听没听懂,却咧开嘴巴冲他傻笑。”
其实他有已有一个孩子,他却从没有对孩子笑过,也从未有过如此温柔的态度。也许,这就是常人所说的缘分吧。
他将我接回家中,小小的我只赖在他的怀中,别人谁抱都哇哇大哭,他也愿意一直抱着我,我自是比别人多了一倍的宠溺。
当时实在不懂事,不知道他职位之重,每天粘着他,只为用小小的手指抚上他好看的唇,博得他对我的微笑。每每吃饭时,总是在他将饭送到嘴边的时候一扭头,让饭菜撒一地,看他怒不敢言的样子。现在看来,真是太天真了。
冬天ZJ的夜晚也是无比寒冷,他怕我生病,夜夜用温柔的怀抱哄我入睡,我是被宠的又白又胖,而他却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工作。
快过年了,这是他把我接到家中过的第一个年,他把我打扮的的像个小绅士带着我出门买年货,遇到熟人问他我是谁,他总是笑着说:“当然是我的孩子。”明白人笑笑不说话,不明人士还要追问两句,但他从没有表现出烦躁,从来一副温和的样子。
一声春雷凭空炸开,万物一片欣欣向荣,终于在他把第n个小花生递给我之后,我突然抬头看他,“父亲”。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看到他眼角有泪,这大概是一个作为一个父亲才能享受到的喜悦吧。
他很孝顺,有一个老母亲,他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他从不会抱怨自己的母亲,有了工资它会第一时间给祖母送去,祖母对我也很好,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饭吃,我也非常听老人家的话,经常在他忙工作的时候和祖母一起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