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说是一个店铺,但是又比普通的店铺豪华许多,特别是门口的霓虹灯,妖艳的光芒闪动着,他突然感到莫名的恶心。他曾不止一次从网络上得知,这样的地方有多少少女失足其中,迫于生活的压力,逼着自己与素不相识的异性进行肉体和金钱的交易。女孩们也有自己的爱人,她们曾经是那么珍惜自己的身体,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沦落风尘,并且在这样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难道杨怡也踏上了这样的路?不,不会的。杨怡的性格是那么倔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向命运低头?张小丁心想。
欣哥和小黑下了车,远远地就被一个衣着暴露的中年女人迎了进去。张小丁和胖子尾随其后。
“哟!两位小帅哥,头一次来我家吧?”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捏着细长的腔口从粉红色的沙发上站起来搭讪。
张小丁为难地挤出笑容,漫不经心地说:“哈哈,头一次,头一次。”
那女人流畅地吸吮了一口香烟,毫不避讳地托着胖子的大脸,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这位帅哥,东张西望什么呢?需要什么服务跟我说,叫我妮姐。”
谁知王胖子脑袋瓜子一根筋,直接说:“那个……欣哥……”
没等他说完,张小丁立马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然后瞪了他一眼,笑嘻嘻地对妮姐说:“哦哦……我们是欣哥的朋友,来找欣哥的。”
“欣哥?哪个欣哥?”
“就是刚才进去的那个。跟一个瘦瘦的人一起,脸很黑。”
“哼。原来是跟赖欣一伙的啊。既然是找王英的啊。那就没我什么事了。”说完轻蔑地看了张小丁和胖子一眼,继续坐回沙发上抽烟去了。
这时,里面屋子的门开了,一个身穿暴露制服的女孩捂着脸,哭泣着跑了出来,看到张小丁猛然一愣,蹙紧了双眉,含泪双眼逐渐由惊讶变成绝望。
张小丁走过去,强硬拉开捂着嘴巴的手。真的是杨怡!朝思暮想的恋人,竟然会在这种场合重逢。命运真像是扑捉不到的小鬼,它喜欢玩游戏,但我们却常常由于筹码不足而输得一塌糊涂。
杨怡只觉一阵心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方才赖欣对她的侮辱与恋人即将对她的轻蔑相比,恐怕后者更加撕心裂肺。
屋里又冲出两个男人。小黑扶着赖欣步履蹒跚地走出来了,赖欣大腿部位浸满了血水,他喊叫:“王英,王英!你******给我出来。”
沙发上的妮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神色慌张地朝着楼梯结结巴巴喊着:“王英,快…快……下来。你的人出事了。”
方才张小丁看见那个衣着暴露,满头金发的中年女人刚下楼梯,小黑冲过来,给了她一脚,大骂:“在哪找的****玩意?想害死欣哥是不是?”
“怎么回事?”王英打了杨怡一个耳光,呵斥道:“你个小贱人,你对欣哥做什么了?”
“对不起,英姐,我……我……还是做不到……”杨怡浑身发抖,低着头哭泣地说。
张小丁冲过来掐着王英的脖子,恶狠狠地看着她说:“你敢再碰她,我就宰了你。”
小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小丁,皱起了眉头:“咋又是你?阴魂不散啊?”
“我告诉你们,谁也不许碰她。”张小丁说。
“我呸!哪来的乡巴佬?就这货色的,还不让我赖欣碰?巧了,今天哥哥我高兴。”赖欣被小黑扶着做在了沙发上,然后伸出五根手指,扭头看着王英说:“我给这个数,这个妞是我的了。”
王英大吃一惊,然后喜上眉梢,走上前拉着杨怡嘀咕着什么。
张小丁把王英拽开,冷笑一声:“死了这条心吧。无论多少钱,杨怡是不会答应的。”
话音刚落,令张小丁没想到是,“我愿意。”几个字从杨怡嘴里蹦了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杨怡!”张小丁双手用力按着杨怡的肩膀,他一直以为杨怡是个纯洁善良的女孩,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会答应这样肮脏龌龊的交易。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倔强的杨怡吗?
赖欣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得意地说:“那走吧。我在房间里等你。”说完又被小黑扶着走进了房间。
杨怡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小丁拦住杨怡。他深深地看着杨怡,接着咆哮如雷地喊:“杨怡!你究竟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叫顾萍萍。并不是你说的杨怡。”杨怡轻轻地说,转身朝房间走去。
张小丁突然跑上去紧紧抱住杨怡。泪水禁不住打湿了眼睛,他几乎陷进了绝望的沼泽,用沙哑的声音说:“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能理解你举目无亲的孤单,我知道你学业被人顶替的懊恼不甘,可你不该堕落,你还有我。仍然有爱你珍惜你的人……”
小丁被打断,杨怡冷冷地说:“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
“先生?不认识我?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杨怡,杨怡,你认识我,故意的对不对?你忘记我们是同学,是朋友,是恋人?你忘记晚上我陪你在河畔等流星了吗?还有,还有,花园对面药房,大半夜咱俩一块给杨老师买药?哦,对了。你还记得你教我唱的歌吗?我已经会唱了:‘颖河水弯弯,绿波载起小木船………’”
此时,杨怡已是泪流满。她挣扎着从张小丁的怀抱里逃脱出来,凝视着他,长长的睫毛上带着泪珠,薄薄的嘴唇红红的,楚楚动人。张小丁正想拉她离开,谁料杨怡慢慢地说:“你走吧。不要管我。你要幸福,小丁。”
房间里传来赖欣的声音:“还来不来啊?”
王英指着张小丁说:“我说你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听不懂人话?萍萍让你走呢?脸皮咋这么厚?我们店不欢迎你,还不快走?再不走我叫人了!”王英拉着王英走到房间门口,将她推了进去。
“啊啊啊……”张小丁握紧了拳头,双目里燃烧着怒火,他无奈,伤心,他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这一切发生。他痛不欲生,但又无可奈何。他朝着房间大喊:“杨怡,你出来,你要答应他,我就死在这里。”
这时,楼上下来两个男的,大约三十多岁年纪,一个不耐烦地说:“谁在嚷嚷啥呢?还让不让玩了?”
另一个男的气呼呼地看着王英说:“咋回事?”
正在此时,突然警车声传来,越来越近。两个男的一听不妙,赶紧又下了几层楼梯,推门而出,瞬间消失在大街上。
王英慌了神,敲着杨怡那间屋子的门,赖欣七手八脚穿着上衣,狼狈地从屋里跑出来,看到张小丁,指着他说:“有种!你行。回学校看老子整不死你。”
张小丁冲进房间,看到在昏暗的灯火下,杨怡在白色的按摩椅上,衣衫不整。他慢慢地走上前,打杨怡了一个耳光。然后坐在另一张按摩椅子上,两个人都保持沉默。
原来刚才趁着混乱,王胖子悄悄溜出店外,举报这里组织***警察这才赶来。
屋子里,杨怡先开口说话:“你不该管我。”
“我爱你。我不能不管。”小丁平静地说。
“呵呵。爱?爱是奢侈品。是给那些生活正常,无忧无虑者准备的。我配拥有爱吗?”
“不。爱面前众生平等的。花草树木况且有情,我们岂不配拥有?”张小丁说。
“小丁,你太理想化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分手,不愿意去申大吗?”
“为什么?”
“因为我快要死了。一个濒死之人不配拥有爱情。我需要钱,我需要为自己看病,苟延残喘让自己活下去。你有父母庇护,你有依靠,而我的生活你不懂。”杨怡泣不成声。
“什么?你怎么了?为什么说自己快死了?”张小丁颤抖着,他慢慢抬起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杨怡。
(画外音)
颖河水弯弯
绿波载起小木船
水鸟飞上青天
晚霞是多么红艳
打湿渔者的笑脸
你是否还记得当年
我背你走过的河畔
芳草萋萋
古树参天
你唱着这歌远走越远
桥西是你家的屋檐
桥东是我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