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文闻言,不由得万分感慨,世事纷纷,多事之秋呀!不平道:“成文兄,我看了你带来的秋风老隐士的书信,想不到他老人家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当年的太子现在怎样了。只是听原先忠于太子,当年跟随太子出逃到九耳八环山的太子的老部下对我说,我母亲死后,太子和董剑飞随着秋风老先生云游天下去了。傅天凌前辈一心要杀刘策,就独自一人拜访武林高人,专心学习武艺,其余众人就先行解散了。听说秋风老隐士精通易容之术,为了保住太子,还不知道把当年器宇轩昂的太子变成什么样子了。”不平顿了顿又说:“既然秋风老隐士此次亲自出山,到了中原,想必是时机已经逐步成熟。广兄乃是心胸坦荡,侠义之辈,我们就应该同心协力,共同做一番前人没有完成的宏图大业。现在满朝之中不是刘策的党羽,就是见风使陀之辈;唯有赵缘老前辈是德高望重之人,我们要是成就大事,就应该先到他老人家那儿共商大事。只是我现在一来要处理一下家里事情,二来要等几位义士,如果广兄愿意,我给赵老尚书写一封信件,兄台可以先去他那儿,待我料理完眼下的事情,赶去聚合,你看意下如何?”成文点点头:“好吧,我在这儿一时半会的也帮不上忙,不如到赵老尚书那儿看看有没有事情要做。”不平就修好一封书信,交给成文,又指点了道路。这时候家人牵来一匹好马,成文上马拱手而别。
崔不平和赵缘现在同住在项州,两下距离不过五十里之遥。成文骑着马缓慢行走,一路上他观看着两边的景色。眼下正值是春季,清明刚过了不久,处处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成文一面骑着马,一面思索着见了赵缘如何言语,不觉得已经走出三十多里地。前面是一片山丘,山丘前怀是一片麦子地,绿油油的麦苗透着春意,四处空无人家。成文下了马,牵着缰绳沿着田间小路前行。刚转过山丘,就听见田野里有人自言自语:“老爷夫人呀,你们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公子吧!他现在天天失魂落魄,毫无进取之心,这样下去,岂不是毁了自己的前程呀!”成文听得真切,抬眼望去,就见山丘的另一侧是一片荒芜的空地,在空地上有一座土坟,坟前跪着一个长者,成文站在那人背后面,看不清楚那人长相。成文停下脚步,就听得那人继续絮叨不停:“他不思进取倒也罢了,只是眼见着茶饭不进,日益消瘦,我找了好几个先生都没有看好他的病,请老爷夫人显显灵,救救公子呀!”成文心想:难道这家人遇上什么麻烦了?不行,如果那样,我的帮帮忙。想到这儿,他将马拴在旁边的树上,自己用手提了衣服,免得衣角粘上黄泥,轻轻地来到那人身边。那个人还在那儿背对着成文唠唠叨叨,丝毫没有注意到成文的到来。成文用手轻轻地拍拍那人的肩膀问道:“老哥哥,你遇上什么麻烦了?”虽然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但是却把那人吓了一大跳,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有些紧张,指着成文问道:“你,你是——你是老爷---显---显灵了吗?”成文见了心里好笑,强忍了不住,哈哈一笑:“人世间那有什么鬼神显灵的,老哥哥看清楚了,——是我!”成文故意把“是我”二字拉的声音很高。那人急忙揉了揉眼睛,方才说道:“我不认识你,这位公子是----”成文呵呵道:“不要叫我公子。”那人愣了半响,见成文器宇轩昂,一身白衣,肋下还佩着宝剑,便改口说道:“这位义士怎么称呼呢?”成文道:“我叫广成文,方才见你一人自言自语,这又见你面带愁容,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给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助你。”那人叹口气说道:“看你的打扮,像是一位义士侠客,如果是别的事情,或许你能帮上忙,但是我这件事情你真的帮不了忙。”成文心里想,这位老者怎么这么罗嗦,只好耐着性子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老哥哥说出来,就算我帮不了你,或许你也能心里舒服些。”那人方才说道:“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义士,这边石头上请坐,待我慢慢说与你听。”
原来这位老者名字叫做梁安,小时候是个孤儿,村里的大户人家梁有成乐善好施,就收养了他。后来梁有成死了,梁有成的儿子梁世杰做了一家之主,娶妻安氏。但是两个人偏偏不生育,到了四十多岁的光景上,老来得子,喜上眉梢,为了有出息,于是给儿子取名叫做梁国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这个孩子能成为国之重器。这时候梁安也到了三十多岁的光景上,梁世杰夫妻二人就四处托人,打算给梁安娶一房媳妇,哪知道梁安为了报答梁有成的养育之恩,决定一生不娶,在梁世杰家做一辈子管家。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偏偏到了梁国重十五岁这年,梁世杰夫妻二人都得了病,花尽了家里的银子,也没有救活性命。梁世杰临终之时,把年仅十五岁的梁国重托付给梁安:“我们梁家世代为农,唯有这孩子自幼聪明,你要把他培养成有用之才,我们在天之灵也就瞑目了。”梁安含着眼泪不断地点头,就这样梁世杰撒手西归。梁安遣散了其他的几个家人,把剩下的薄田自己去耕种,支持公子读书。光阴似箭,转眼就是三年。这三年梁国重三更灯火五更鸡,进步很快,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梁安琢磨着先为小主人娶上一门妻室,国重笑笑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既然父母不在了,就没有了父母之命,我也不要什么媒妁之言,妻室我要亲自去找,前提是一定要如我的意。”前不久清明节,梁安陪着国重前去上坟,回来后不久就病了,茶饭不思,常常一个人托着腮帮子发呆。梁安找了不少的大夫,也没有看好梁国重的病。梁安心里着急,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心里万般愁闷,没办法只好一个人来到老爷的坟前诉说。
成文听了,又问道:“清明节上坟回来,有没有发生过其他事情?还有,你把公子的病状说的仔细些。”梁安想了想说:“只是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雨,我们到庙里避雨,遇见了前来避雨的什么赵大人和一个小姐,那个小姐隔着帘子,我也没看清楚,好像就没有别的事情了。至于公子的病状,就是茶饭不进,经常发呆,有时心情烦躁,无端的发脾气,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有时候一个人独自饮酒,当然酒后还经常地提笔写诗,写后又经常地扔掉。”成文接着问:“你见他写的什么诗?”梁安摇摇头说:“我不认字,再说了,他经常酒后龙凤飞舞的。”成文听了,心里想:虽然我对医术知之甚少,但是见别人有危难而不相救,这不是我广成文的作风;再说这位梁公子得的好像是一个怪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这其中必有隐情。于是故意呵呵笑道:“老哥哥,今天你走运遇上了我,你家公子的病我保证能治好。”梁安上下打量了一下成文,摇摇头:“看你一副侠士的模样,不像是个先生。”成文道:“你不能只看外表,我可是孙思邈的传人呢?”梁安半信半疑道:“只要你治好了我家公子的病,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报答你!”成文暗自想:果然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梁家有这样的人我就更应该出手相助了。于是说道:“我这人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可从来不要什么报酬,老哥哥你前面带路。”
到了梁家,梁安先进去通报,成文趁机在院子里仔细留意了一遍,他发现灶房里有一些废纸,成文暗想:莫不是这位公子扔掉的酒后的手稿,便捡起来大体留意了一遍,果然如此!成文不由得一阵欣喜。然后撩起帘子,进入屋内,屋内比较简陋,就见床上躺着一位年轻的公子,年龄在十八九岁,双目紧闭,双眉紧锁,脸色发黄,形容消瘦。长的五短身材,正在哪儿轻轻地叹气。梁安见了赶忙道:“公子,给你道喜了,我今天请到了孙思邈的传人,这回你的病有治了。”那位公子听了眼也没睁,有些不耐烦的说:“别说是孙思邈的传人,就是孙思邈来了也未必治好。”说完转身朝里不理梁安了。成文见了,心里十分愤怒:你这个后生好不知道好歹,梁安为你操碎了心,你却不理会。要是以前,成文就会大声训斥他一番,但是现在他稳健了许多,于是故意有些冷冷的说:“区区小病,怎能瞒得了山人。老哥哥,取文房四宝来,我给公子开开病灶。”梁安听了,赶忙取来文房四宝。只见那成文将笔拿在手中,刷刷点点写了几行小字,然后把笔一扔,说道:“请公子自己看看,这病是也不是!”梁安将没有干的墨迹放在梁国重面前,国重拿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关关雎雎第一章,有志男儿爱红妆。
昔日张生拜香炉,莺莺何时到西厢。
国重看了,心里一惊,果然是高手,于是一下子坐了起来,病已经好了一半,接着说道:“先生果然是神医,只是你虽然找的病因,不知道这病如何能治好?先生可有良药?”成文听了,呵呵一笑:“既然能够看出你的病因,我自然有良方。”然后提笔又写了几行小字交给梁国重,只见上面写着:
宝马从不迷芳草,芳草何必自清高?
有志男儿七尺汉,岂向裙钗乱折腰!
国重看了,苦笑一声:“先生这方子对我还是无济于事!不过你能看透病因已经是高人了。”成文心想,还是想方帮他脱离苦海吧,于是说:“这方子是最佳良药,可惜的是你不肯用。既然如此,好人就做到底吧!不过,自古以来,有病不瞒医,我既然给你看病,你就应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给我说清楚,我才能对症下药。”国重想了想,点头说:“既然遇见你这个好大夫,我就详细给你道来吧!”只见他这会来了许多精神,对梁安说:“老哥,你去打些酒,再做几个菜,我和先生喝着酒,细细的道来。”梁安心里高兴,赶忙按照梁国重吩咐去做,心里却在嘀咕,哪有这样看病的,喝着酒就能把病看好?不过,既然公子高兴,我就赶快准备。不一会,酒菜便齐备了,国重起身,让成文上座,然后亲自把盏,给成文满满的斟了一盅子酒奉上,然后将过去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