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第二天一早,心依和冰肌花园相见,冰肌问心依昨晚上和刘策商量的如何。心依面上有些难堪的说:“刘策说孩子太小,过早定下婚事对他们不好。等再过几年,孩子大了,他亲自操办这事。”冰肌想了想,觉得刘策的话也有道理,便微笑的说道:“刘将军说得对,我们做女人的考虑事情就是有些欠缺,过早定下亲事对孩子确实不好,把这件事交给刘将军,今后我们就省心了。”心依也憨憨的笑笑。
到了晚上,刘策前去童府给童天威请安,迎面正碰上丫鬟翠柳。翠柳见了刘策道个万福说:“刘将军来见老爷,不知道这次可曾给翠柳带来什么礼物?”刘策说:“翠柳,我看你年龄也不下了,要不我给你操操心,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我呢,再陪送你些嫁妆,你看如何?”翠柳摇摇头:“才不嫁呢?要不我给刘将军做个丫鬟吧!”刘策呵呵笑笑“虽然你和心依情同姐妹,但是老夫人离不开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件玉如意递给翠柳说:“送给你做件礼物吧!”翠柳看了,把嘴一撅:“怎么还是玉如意?和上次一样。”刘策脸色有些不好看:“翠柳,我可是将军,怎么这样和我说话?”说着又掏出二两银子说:“拿去做件衣服吧!”翠柳急忙接了银子,再次道个万福:“奴家就多谢将军了。”刘策看也不看,大步走到了童天威的内室前,先是叩了几下门,接着低声报出自己的名字,听到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方才小心推门进入,和童天威见过礼后恭敬的站在一侧。天威点点头,示意坐下,刘策并没有落座。天威问道:“这么晚了,贤婿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与为父吗?”刘策恭恭敬敬的站着道:“岳父大人,小婿有一言,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只是不敢说出来。”天威说道:“自家人何必如此顾虑,但说无妨。”刘策方才说:“当年蔡泽以布衣之身见刚成候范雎,曾言‘天道之变,日中则移,月满必亏;四时之序,冬去春来,暑往寒至’,不知道岳父大人以为如何?”天威看了看刘策,沉吟半响,然后说:“你要劝我隐退?”刘策直截了当的答道:“孩儿正是此意!”天威盯着刘策道:“是谁让你来下的说词?”刘策不慌不忙的答道:“是天下苍生!孩子不才,为天下苍生而来。请恕孩子直言,岳父大人此时隐退可有三利:你老人家为官十几年,门生故吏遍及天下,此时全身而退,必然留下不贪恋权位之名,此其一也!全身而退,必然能够在皇上面前推荐新人,而皇上感念岳父大人多年勤政,有功于社稷,对你推荐的新人必然应允,此其二也!提拔新人能够新老更替,有利于千秋大业,此其三也!岳父大人有此三利全身而退,能使天下权柄顺利传承,岂不是天下苍生之福吗?所以,孩子为天下苍生而来!”天威摇摇头说道:“我并不是贪恋权位,只因太子性情敦厚,我担心会有小人暗算呀!”天威听了呵呵一笑:“殿下已经做了十几年太子了,大风大浪经历的也不少,可以说是千锤百炼。你老人家要是这般放心不下,那百年之后又能如何?何不乘此时选拔新俊辅佐太子,功在当时,利在千秋,何乐而不为呢?”天威想了想:“那天下新人我当推荐何人?赵缘才德俱佳是最合适的人选。”刘策不慌不忙的答道:“赵缘确实是个人才,然而举贤不避亲,孩子愿意担当此任务!”天威先是一愣,而后在房间内来回踱了几步,用双眼直直的看着刘策:“刘策,我来问你,你将来果能够全心辅佐太子?”刘策听了,伸手抓过一只箭折为两半,坚定的说道:“刘策有违誓言,如同此箭!”天威见了大喜:“刘策,不是为父不相信你,事关重大,不容我不多虑。太子和我情同父子,你对太子在朝为君臣,在家为兄长,皇天后土,不能相负!不然你违背太子之日,就是你我恩断义绝之时!”刘策听了公公正正跪下道:“孩儿谨遵父命!”天威见了大喜,赶忙将刘策扶起道:“虽然如此,但是社稷大业我要周全,明日我就向皇帝提交辞呈,同时向皇帝推荐你和赵缘。”刘策忙答道:“岳父大人推荐孩子,只要提高孩儿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行,职务就不要变动了。我还是先留在禁军,等有了功业,再图进取。”天威点点头。
第二天童天威向圣上提出辞呈,皇帝再三挽留。天威提议刘策和赵缘才德俱佳,望皇上重用。皇上考虑到天威十几年勤政,于是按照天威的提议,任命赵缘为吏部侍郎,刘策仍然留任禁军。但是考虑到禁军中尉乔一亭年纪已经偏大,身体又不好,便有刘策代理乔一亭行中尉事,凡重要事情向乔一亭禀报。
第二天刘策因公务外出,迎面正碰上徐复知和肖冰肌从童府出来,刘策赶忙见礼。复知喜出望外,急忙向刘策贺喜。冰肌见刘策身后站着一位年轻的小将军,脖子中挂着一块绿色的玉佩与众不同。冰肌见这位小将军面如冠玉,穿白挂素,从心里十分喜欢。刘策忙引荐少年向复知夫妻见礼,然后说道:“大哥、嫂嫂,这是我新到的贴身侍卫名冲。”冰肌又将那少年上下打量一番,特意又将那块玉佩留意了一遍,不住的叹道:“英雄出少年!果然是刘将军的侍卫!”刘策赶忙一抱拳:“大哥、嫂嫂,小弟公务在身,现在先行告辞了。”说完带着名冲匆匆离去。冰肌望着名冲后影,良久方才和复知一起离开。正在这时,忽然见前面来了一头毛驴,那骑驴的人跳下驴来,原来是一个小道士,年纪在十八九岁,冲着复知道:“无量天尊,请问你是不是徐复知徐先生?”复知道:“正是。”那道士道:“贫道奉师命在童府门口等了你好几天了,这次终于见了面,这是我师父的书信,请先生过目。”说着话儿,那人贴身掏出一封书信呈上,冰肌接过来交给徐复知,复知打开,只见里面写着:
久闻徐郎志四方,佳配侠女成鸳鸯。
闻君思君谋君面,来日翠屏共话长。
复知再抬头看时,那名小道士扬长而去。复知追上道:“小师父慢走,复知还有事情相问。”那名小道士看也不看复知一眼道:“缘分就在眼前,何必再问?”然后上了驴子,消失在复知视线中。冰肌追上复知道:“徐大哥,此人言语蹊跷,明日我们去翠屏山要多加小心啊!”复知道:“不必,我一生诚以待人,何惧之有?”
次日复知和冰肌一起外出,二人都穿一身游山玩水的闲装。此时节正是烟花三月,到处一片莺歌燕舞的景象。翠屏山在轩辕城的西北二十里开外,两人骑着一匹快马,出了京畿,一路上说说笑笑,转眼间就到了翠屏山。翠屏山虽然不高,但是树木青翠,白云环绕。清逸居士有言赞这翠屏山:
此山非属世上有,飞泉流瀑带明证。
云霞妖娆栖丹鹤,群郁簇拥道庙成。
草长莺飞醉人眼,执子之手万里行。
忽入定睛安神看,一道稽首念道经。
复知见不远处有一个老道白发须眉,正在打坐。复知看看对冰肌说道:“冰肌,你看那道人多么逍遥自在?真是神仙生活呀!”冰肌看看不以为然,咯咯一笑:“徐大哥,你真的羡慕吗?”复知点点头说道:“是呀,世事纷纷,你争我夺,到头来不过是三尺黄土!他日功成名就,我也要隐居山里,安度晚年。”冰肌听了把柳眉一挑:“你要舍弃我呀?你羡慕这个道士,说不定这个道士还羡慕你呢?”复知一愣:“他羡慕我什么?”冰肌听了用手拧了复知一把:“傻瓜,你每次都这么傻!他羡慕你有美女相陪呀!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饱汉不知饿汉饥呢!”复知一听,脸上严肃起来:“冰肌,不要瞎说,人家是出家人,六根清净。”二人正说着话儿,只见那个道士大声吟道:
修道深山元气灵,闷来求静听鸟鸣!
闭目心到蓬莱岛,瞑睛身入广寒宫。
冷眼看破红尘事,饱学空为一张纸。
君贪尘世空心劳,何如从我念道经。
复知听了心里暗想:这老道话里有话,难道是劝我弃世从道?又暗自好笑:自己和人家素昧平生,人家怎会劝我;更何况我抱定了报答太子知遇之恩,一心帮助他成就大业,怎可中途而费,功亏一篑?于是不再乱想,和冰肌又往前跨了一步,刚要和那道士见礼,却听那老道又大声自言自语道:
千秋事大,难费商量。
君既访我,岂错时阴?
复知听了,知道约自己见面的人就是这老道,于是赶忙稽首道:“道长所言是何意呀?”那人合着双眼说道:“缘来缘尽,缘尽缘来。你我既有缘分,今日方才相会。”复知忙问道:“昨日是不是道长命高徒给在下送的书信?在下徐复知冒昧,敢问道长尊姓大名?”那人呵呵道:
生在土中死照明,苍穹之下一小虫。
藏在翠屏做隐士,专为义士来相逢。
冰肌听了一抱拳,声音如同银铃一般,高声道:“冰肌和徐大哥参见秋风老隐士!”那人看看冰肌问道:“这位夫人怎么知道我就是秋风老隐士?”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