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逸居士言:
月上柳梢,人约黄昏。问世间多少真情幽幽?心醉时刻,
执手与共?心碎时刻,入怀渴求?梦醒时刻,孤月仍挂
柳梢头,只见冰冷,不见情浓!过往依稀,如梦心愁,
点点滴滴,纱窗雨湿,泪也断思绪。
但说复知见肖冰肌拦住去路,一时间束手无策,急忙对刘策说:“三弟,这个女子生性刁蛮,从不讲理,如果和她动武,一来好男不和女斗,二来又对不起肖寨主对我们的一片赤胆之心;如不动武,她又不让我们过去,这该如何是好?”刘策听了呵呵笑道:“大哥,且放宽心,自古逢强智取,遇弱活擒,莫看肖冰肌伶牙俐齿,小弟只消一番话语一定让她不战而逃!”肖冰肌听了,在那儿大叫道:“你们嘀咕什么?还不叫那个傻瓜过来受死?”刘策把双手一背,大步来到肖冰肌面前,把冰肌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冰肌见了,把眼一瞪:“小伙子,你打量本姑娘做什么?”刘策微微一笑:“肖姑娘不但国色天香,看来眼力也不错,佩服呀,佩服!”冰肌听了得意洋洋,旁若无人的说道:“看来你比那个傻瓜强多了,最起码知道本姑娘国色天香,还能看出本姑娘眼力不错!”刘策听了,微微带点冷笑说道:“当然了,我徐大哥那么优秀,你心里喜欢他,应该说眼光不错了。至于国色天香么——”还没有等刘策把话说完,只见冰肌双手把腰一插,蛾眉往上一挑,气呼呼的说道:“什么?我喜欢他?你想气死本姑娘不成?”刘策说道:“既然你不喜欢我徐大哥,那你天天缠着他做什么?这不明白着是喜欢吗?”冰肌抢着说道:“是他诬陷于我,所以我要找他算账。”刘策不急不慢的回答:“是吗?我大哥原本就不认识你,是你非要和他比试酒量才惹出这事端,一个女孩子和陌生的男子比喝酒,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呀!呀!呀!不羞!不羞!”说着,刘策伸出长长的舌头,冲着肖冰机扮了个鬼脸。肖冰肌见了,气得粉面通红,指着刘策说道:“油嘴滑舌的匹夫,想气死本姑娘不成?我告诉你,本姑娘偏不生气!你们不照照镜子,就你们的长相,还打本姑娘的主意。呸!你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不过呢,本姑娘今天有事,以后再找你们算总账。”说完,气呼呼的向树林里跑去了。
刘策回头招呼了一下,复知赶了过来,说道:“三弟,真有你的,这种玩笑你也开?我都觉得有些脸红了。”刘策说道:“大哥,这丫头刁蛮任性,道理你是和她讲不通的,这不?我一个激将法就把她气走了。咦!你还别说,大哥,我还真感到这丫头有些喜欢你。”复知脸一红:“三弟,不要开玩笑了,我们赶路要紧,伯父在家还不知道有多着急呢!”刘策点点头。
二人下了山,上了快马,打马如飞直奔京畿。路上复知问刘策道:“三弟,你艺高人胆大不假,不过今天做的有点悬,那肖龙是江湖的好汉,心高气傲,是使刀的好手;而你擅长用剑,却偏偏用刀和肖龙比武,这是为何呢?”刘策道:“大哥,正因为肖龙是使刀的绿林好汉,我才要他心服口服,只有他服了,我们才好拿回玉如意。”复知道:“虽然如此,你怎么有必胜的把握?”刘策道:“其实我心里也担心,但是不能让肖龙看出来。不管怎么说,今天我冒险成功了。大哥不要想这些没用的事了,我们赶路要紧!”复知道:“三弟说的有理,我们赶快赶路。”二人不再言语,急匆匆在天黑前赶到了太傅府,将包裹交给童天威,又把事情的前后详细说了一遍。天威听了,沉吟了好一会问道:“你们说的那个肖龙,长的什么样子?”刘策说道:“身高九尺,面似晚霞,一对虎目,怎么,伯父认得他?”天威摆摆手:“不认得,这种相貌的人太多,没有很特别的特征。”复知说道:“我记得肖龙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只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了。”刘策称赞道:“大哥真是细心,我没有注意到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复知笑笑说道:“懒得去想了,这次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了三弟呀!”天威说道:“是呀,复知,你是做大哥的,可是做起事来总不如你三弟聪明,这次算个教训,以后要多向你三弟学习!”复知点头答应。刘策听了赶忙说道:“伯父,大哥性格敦厚,做事有分寸,我应该多向他学习才对。”天威说道:“好了,这几天你们劳乏,早些下去休息吧!”二人起身告辞。
天威转身进了内宅,夫人杏柔和女儿心依正在里面说话。天威说道:“刚才的事你们都听到了,你们看看他们哥俩谁更出色?”杏柔说道:“老爷,复知性格朴实,为人敦厚,是个谦谦君子,而且做事情认真,是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刘策天资聪明,稍加历练,肯定前途无量,是国家的栋梁!”天威点点头,然后问女儿:“女儿,你的意思呢?”心依说道:“大哥是一个外表迂腐内心锦绣的人,可谓大智若愚;三弟天性聪颖的人,但我感到聪明过于外泄,有些让人感到不安。”天威听了微微有些不高兴:“女儿,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聪明有些外泄不是什么大的毛病,只要年龄少长,历练一段时间就会沉稳的。”心依听了说道:“爹爹只是让女儿发表一下我的观点嘛,何必当真。”说完把嘴一努,转身出去了。杏柔看了一眼天威,问道:“老爷突然间问这个问题,莫非另有原因?”天威说道:“是呀,夫人,心依年纪已经不小了,我想在他俩之间——”夫人听了说道:“老爷的意思是?”天威顿了顿说:“刘策聪明绝顶,我有意提拔他做一番大事,可是复知又是极其忠厚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所以我没有拿定主意。”夫人皱了下眉头说:“老爷,不知道心依怎么看待他们两个,不过凭我的直觉,好像心依非常关心复知。”天威听了微微有些不快:“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这件事由不得他,且等我再考虑考虑,你且别做声张。”
常言道:“屋内说话窗外有人听。”两人的话语被丫鬟翠柳听的真真切切,那翠柳和心依名分上虽为主仆,实际上情同姐妹,而且翠柳最懂小姐的心意,她知道心依和复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翠柳心中暗想:老爷虽然没有下最后决心,但是从他话语之中看出早已经偏爱刘策,自己还是私下提前通知下小姐,让她早作打算;于是赶忙偷着将刚才听到和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心依。
心依一听大惊,如同一盆凉水浇在心头,她发愣的一下子坐在床沿上,心里乱作一团。平心而论,心依喜欢复知,她喜欢他忠厚的性格,而且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两人做事谨慎,别人都没有发现。这几年二人年龄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因此二人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是心依和复知依然心心相依。而对于刘策,她内心中只是把他当做一名小弟弟看待。愣了半响,心依站了起来,急的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秀房之内来回踱步。翠柳忙问:“小姐,你打算怎样办?”心依急促蛾眉,一时间没有什么好主意。翠柳提醒道:“要不私下找徐公子商议一下,看看他有什么好主意?”心依问道:“父亲一向严肃,那样做合适吗?”翠柳忙回答道:“到什么时候了,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约个时间、地点,我给徐公子私下带个信,总之,越快越好!”心依点点头说道:“只是你一定要保密,绝不能让父亲知道了。”翠柳想了想说道:“小姐,你和徐公子有兄妹之意,就是在家中相见,别人知道了也无可厚非,但是事关你们的婚姻私事,家里人多嘴杂,万一让别人知道了不好!童府西北的小山丘里有个夕阳亭,坐落于树林之中,地方偏僻,平时人迹罕至,要不你们到哪儿私下商议一下如何?”心依想了想说:“只是时间不好掌握,万一父亲知道就麻烦了!”翠柳悄悄说道:“我听见老爷说,后天晚上孙大人邀请他和夫人去府上看戏,到时候你仔细留心,我提前通知好徐公子如此如此,大事可成。”心依听了满心欢喜说道:“那就全靠翠柳姐姐了。”翠柳听了用手按按心依的鼻子,低低的说道:“不羞!不羞!”心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当夜月明当空,乳白的夜色似乎隐去了全部的星星,让冰盘越发增添了几点孤单寒意,那孤单的月光折射进心依的窗内,如同白练,寂静的落在了心依的锦被上,白中透着苍意,让心依反复不能入眠。心依于是起身来到小轩窗前,窗外早已是万籁俱寂。她小心翼翼的将窗扇打开一条缝隙,透过窗棂和缝隙凝望着天空中寂寞的月亮,只见月亮独自儿在银河中穿行,月中桂树下也仅有那无聊的嫦娥在哪儿长袖轻舞。心依想起了一幕幕往事,从童言无忌的孩提到初懂人世温情的花季,长期以来复知一直在关心自己,呵护自己!对于这份关心,这份呵护,心依早已读懂。然而就在心依沉浸在这份用彩云编织成的梦想的时候,父亲却要无情的去打碎这个梦!心依心乱,她不知道复知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是力争?还是顺从。但心依最后还是打定了主意,不管结局如何,自己还是要努力去争这一次,哪怕是徒劳,至少让复知明白自己心中的这份难舍的真情。心依呆呆的望着夜空,久久不能释然,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她再次回到灯下,提笔在手,写了一首《点绛唇》,算是给自己的一点安慰:
风无春意,冷冷夜侵孤人泪。月冷风寒,点点凉人雨。
无怨无悔,泪也断思绪。此情也!我怜良人,良人怜
侬否?
写吧,她呆呆的望着自己填的词,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滴在词上,泪水将字迹溅的模糊。她用手帕掩了口,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还是偏偏的不争气。为了不让别人听见自己的哭声,她索性用被子蒙住了头,就这样,直到东方欲晓。
且说第二天翠柳找准机会,悄悄将心依约会之事情说与复知,又将心依的香帕私下交给复知。复知打开香帕,见上面写着娟秀的几行小字:
童心如雪,佳人如约。
夕阳亭下,心心相依。
复知看吧,句子里面内含童心依三字,又道出夕阳亭下诉说衷肠之心,非常感动,于是提笔在手,在手帕的另一面也写下四句话交于翠柳。翠柳满心欢喜,向徐复知仔细交待了约会的时间、地点,然后辞别复知向小姐复命。童心依心中激动万分,她颤抖着双手打开手帕,只见后面写着:
梨花满地,纱窗泪痕。
知心日月,复催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