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眼看不敌,为了争取最后的脱身机会,竟一口气甩出数十枚暗器。那暗器很像传说中的梅花镖,却又略有不同,射出之后便极快旋转,发出尖锐的划破空气的声音,径直朝“小寡妇”飞来。我和阿剑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动弹言语不得。
见那数十枚暗器径直飞来,“小寡妇”凝眉紧锁,辗转腾移竟也一个个躲闪过去(请参照《黑客帝国》里躲子弹的场景,这里就不描述了)。只是那歹人的暗器如此密集,又是近距离地暗下毒手,若是常人,恐怕早就成了刺猬;就算是这花木兰似的“小寡妇”,终也未能确保万无一失,左臂被那暗器划了一道口子。而那黑衣人,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哼!就这两下子,也敢和老娘斗!”“小寡妇”对自己的伤口不以为意。
那黑衣人逃走后,我和阿剑竟也摆脱了身体的禁锢,终于可以动弹了。阿剑一副愤愤不平,竟还想追出去。
我苦笑道:“算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把还魂草尽快带回去。”
在山脚下埋葬了昊昊,回去的路上都很沉默。“小寡妇”更是偷偷抹了几把眼泪,却又佯装坚强,生怕我们看到。就连我自己也忍不住鼻子发酸,只好把目光转向车外。
老夫妻早就在大门口等候了,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那轩辕鹦鹉也正站在老先生肩头,沙哑着嗓子不停地吵吵,简直就是一个话唠。
“小寡妇”走下车来,把还魂草递到老妇人手上,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喏,手到擒来。”
“手到擒来?”阿剑颇为不满的样子,“我们几个死而复生,还搭上了小狗昊昊的命,又遇到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机巧,搞得我们都动弹不得。还手到擒来?你说得轻松。”
“小寡妇”瞪了阿剑一眼,阿剑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不再言语。“那黑衣人的确狡猾得很,居然还用下三滥的手段,不过...还不是被老娘给......”
“啊?这是怎么了?快快快,扶进屋里去。”老妇人赶忙吩咐我和阿剑。
“小寡妇”话没说完便昏倒瘫软在地。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老妇人似乎颇通医术,把脉查验之后便很快确诊(哪里像现在的一些庸医<注意:是一些而不是全部>,患者把身体袒露与他,把隐私倾诉与他,把痛苦展现与他,把生命交托与他,而他们却全然忘记了白衣天使的责任与担当,变成了只知道拿药品提成、器材回扣,只知道榨取患者血汗的恶魔)。
老妇人面色凝重,缓缓说道:“翠珍伤口有毒,我已控制住毒物扩散,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却并无解毒良方。怀剑,你俩说说,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剑便把摘取还魂草时我们三人灵魂被其叫声冲击出躯体,好在日晷司时诀把时间还原,泰迪昊昊倒地死亡,黑衣人手里拿着的干枯的手臂手指灯,使出的飞镖暗器等等,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而且,还把一枚飞镖给拿给老妇人看,“这就是其中一枚飞镖”。
老妇人缓缓转向轩辕鹦鹉,“轩辕先生,你怎么看?”
那轩辕鹦鹉吃力地忽闪着翅膀飞向前来,直接就落在我的肩头了。依旧是那尖锐的沙哑的嗓子:“那干枯的人手蜡烛,便是传说中的‘荣光之手’,是欧洲中世纪已经失传了的黑暗魔法,施法者根据人的数量点燃相应数量的手指,便可禁锢别人的行动能力。被‘荣光之手’照耀到的人,能听的到、看得到、嗅的到、感觉的到,却就是不能动弹,破解的办法只能是熄灭其火焰,但据说一般的风吹水泼是不能熄灭其火焰的。”
在场的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怎么,翠珍可以摆脱禁锢和那黑衣人搏斗呢?”阿剑不解。
当时强行运行日晷司时诀耗费了太多精力,我只好喘着气轻声说:“是我送她的黑狗牙关键时刻起了作用...我为了撮合你俩,骗翠珍说那狗牙挂坠是你送她的...另外还有一把木剑,本准备骗你说是翠珍托我送你的呢,只是一忙还没来得及...”
“你......”阿剑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只好气闷闷地走向院子里去了。
“你说的是这个吊坠?”老妇人摘下“小寡妇”的狗牙吊坠问我。
“对啊,是河北张家口的‘吕天师’送的。这把木剑是南京的‘张天师’送的。”
“天意,真是天意呀。”老妇人感概道:“法师界人称‘南张北吕’。‘南张’便是张天师张道陵的传人,如今应该已传至第36代;‘北吕’据说是八仙之一吕洞宾的传人,如今应该已传至第21代。”
“嗯嗯,看来猪头老弟在法师界人缘不错。”轩辕鹦鹉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这飞镖之毒,就算是毒镖的主人都没有解药,全天下只有一人能解......”
“难道是她?”第一次见老妇人面露难色。
“‘她’是谁?”我总是不太习惯别人卖关子。
“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上一辈的爱与怨,就别再打听了。”老妇人转身对我说:“她的外号叫‘疯婆子’,就住在不远的西雪村,只有她知道东瀛樱花镖的解毒方法。只是...她性情古怪多变,真真假假难以辨别,你要留心。”
“好的,天亮我就去求她。”我刻意隐瞒了自己强行运行日晷司时诀时受的伤,决定为身边的人去做一些应该做的事情。而老妇人这边,既要照顾“小寡妇”翠珍,又要萃取还魂草的灵力以帮助轩辕先生不再依托于鹦鹉的躯体束缚,着实会繁忙得很,只好留下阿剑打下手。我呢,只是去求人办事,人多了反而尴尬。
静待天明,七月十五的月亮与太阳是天地对立的——月亮落下,太阳也就升起了。黎明前总会有些暂时的黑暗,但也正是这黎明前的黑暗,最是考验人的心智修炼,太多的人在那看起来渺无希望的黑暗里,轻易的就放弃了,实在是可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