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面汉子还没叫出来,耳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若是敢出声,这辈子就不要想再说出一个字来!”吓的他双腿直打哆嗦。
慢慢的回过头,看到一个年轻人,他的头发和身上还有积雪,难道这个人一直躲在雪中?他还是不是人?是人怎么能长时间的躲在积雪之下。
南门荣祖问道:“昨天捉住的人关在哪里?”
麻面汉子话还没有出口,脖子上冰冷的刀轻轻动了一下,南门荣祖道:“我不喜欢听人说谎话。”
麻面汉子哆嗦着道:“知……知……知道,在……在柴房里面。”
南门荣祖道:“好,你带我去。”
麻面汉子的脸更白了,脸上的麻子似乎都少了一些,道:“那里有好几个武林高手在把守着,我不敢去。”
南门荣祖道:“告诉我是那一间屋子就行了,不用你进去。”
麻面汉子长出了一口气,道:“好的。”看着南门荣祖身上的积雪,道:“你这样我可不敢带你四处走动,一看就不是金苑的人。”为了自己的性命,他不得不为南门荣祖着想一下。
金苑虽大人也很多,但现在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起床,所以一路通行无阻的就来到柴房,柴房和厨房总是挨着的,相距并不远。
一间已有些破旧的屋子,除了一扇门还比较结实,其他的和别的房子没什么两样,这间破屋子的大门却用一把大锁锁住了。
麻面汉子道:“金少爷就在那间屋子里面。”
南门荣祖凝视着他的双眼,道:“你确定?”
麻面汉子不敢看他,低着头道:“在大侠面前,我怎敢说假话,何况小人的性命还在大侠的手里。”
南门荣祖道:“没说假话就好,否则我饶不了你。”
说完用刀柄撞在麻面汉子的后颈之上,麻面汉子一下就晕了过去。
来到房门前,用刀将锁砍开,推开门走了进去。
无人看守这间小屋,也许大家都还躲在被窝里不愿起来,也许看守的人刚刚才躺到床上睡去,本就不会有人大白天来救人,也许大家都未想到。
小屋里光线并不太好,加上天还未曾大亮,使其阴冷而黑暗。
屋内的柴火堆积如山,角落里有一个人,也许是由于太过寒冷,人也蜷缩着躺在那里,一件上好的皮裘盖在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这件皮裘南门荣祖认识,正是金铃破身上穿的那件,紧跨两步,来到他身前,轻拍他的肩膀,道:“你快起来……”
皮裘之下的人原来并没有睡着,手里还拿着一柄剑,南门荣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手中的剑就刺了出来,直取南门荣祖的双脚重穴。这一变化实在是出乎人的预料,这一剑来的完全出乎人的预料之外。
幸好南门荣祖手中那柄永远都不会松手的刀还在手里,这人的剑虽快,但南门荣祖的刀更快,刀光闪现,后发先至。“呛啷”一声响,刀刃砍在剑身之上。
那人只觉虎口一热,手中的剑差点脱手,但他也是已臻一流的高手,心中并没有慌乱,而是就地一滚,这才站起身来,抛开身上的皮裘,原来躺在那里的人并不是金铃破,而是万宝楼的少楼主沈青狂。
南门荣祖刚出道,昨天在大堂里沈青狂也不在,所以并不认识他,也没有问他是谁,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连忙撤身后退。
屋内已经有人布下了陷阱,不知道柴火堆里还有些什么人埋伏着,他的动作一气呵成,迅疾无比。
南门荣祖的动作虽快,门口却已有一柄刀和一条铁锏挡住了。
身后的柴堆也“哗啦啦”的倒了下去,十几个身穿劲服的人站了出来,手中都扣着一把暗器,如此狭窄的屋子里,如此多的暗器打出来,即使是神仙也躲不过去。
铁威残忍的笑着道:“你的刀不是很快吗?现在怎么还不出手?”
南门荣祖的手垂了下去,一松手,粗麻袋包裹落在地上,叹气道:“既然动不动手结果都一样,我有何必浪费力气。”
铁威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铁锏,道:“我今天就要用你的头颅来祭奠我的鼻子!”
南门荣祖闭上了双眼,铁锏带着呼啸声往他的头上狠狠的砸了下去,眼看就要脑浆四溅,一场人间悲剧就要发生,有的人已不忍的闭上了双眼。
忽然,南门荣祖脚尖一踢,地上的粗麻袋包裹就打在铁威的脚上,打的他一个踉跄。
南门荣祖一弯腰,顺手抄起粗麻袋包裹,人已到了铁威身后,只见刀光一闪,铁威手中的铁锏连同手臂一起掉在了地上。
铁威人如铁塔,声若洪钟,痛的“啊”的一声大叫。
范成杰眼见南门荣祖要逃走,连忙叫到:“快放暗器!”
这些人也不管还有个铁威也在那里。
只听一阵阵暗器破空声传来,短镖袖箭铁蒺藜,钢钉飞爪霹雳子,也不知道有多少暗器打了出来,铺天盖地,即使是一只鸟也躲不开。
南门荣祖也躲不开,幸好身后还有一个如铁塔般的铁威,一个滑步背靠背躲在铁威背后。
铁威的轻巧功夫本就不好,再加上受了重伤,怎么躲得过去这么多的暗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暗器打在自己身上,他并没有感觉到疼,只因暗器上早已淬毒,心中感到一阵恶心,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南门荣祖脚下一动就到了门口。
见这么多的暗器也没有伤到南门荣祖,还一下子来到自己的面前,范成杰心中惊诧不已,脚下不由得退了一步。
南门荣祖擦身而过,手里的刀砍向范成杰,也不管砍没砍中,头也不回的掠了出去。
范成杰逃过一劫,本想去追,可以想到南门荣祖手中的刀,刚抬起的脚顿了下来。
沈青狂道:“这年轻人好快的身手,好快的刀!”
范成杰道:“可惜他活不长了,再过十年也许他真的可以天下无敌。”
沈青狂道:“为什么活不长了?”
范成杰道:“你的视线被铁威挡住了,所以没看见,他的后背和手臂都已中了暗器。”
沈青狂恍然大悟道:“哦,我说今天他的出手似乎有点不太灵活,原来已经中了暗器。只不过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当场倒下,是不是他中的暗器上面并没有淬毒?”
范成杰道:“所有暗器都淬过毒的,他之所以没有当场倒下,是因为中了暗器的地方并不是很重要的地方,背上的暗器也是自铁威身上弹过去的,也不会伤得很重。”
沈青狂道:“要是今天让他走了,今后……”
范成杰哈哈一笑,道:“少楼主不用担心,他虽然逃过了我们这一关,可是后面还有更加困难的关口,他就算生出一双翅膀也逃不出去!”
南门荣祖没跑多远,就觉得手臂有些麻木,伤口并不疼,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刀锋一转,将中了暗器的地方的肉连带暗器一起削了下来,血在流他也不管,过了一会儿麻木的感觉才消散一些。
很快来到院墙边,刚要纵身跃出去,忽听一人道:“阁下就想这样离开?”
声音发出的时候还很远,话音未落,人已到了他的背后。
南门荣祖缓缓的转过身。
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站在那里,肩上扛着一根四尺八寸长黑黝黝的铁棍,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眼中还带有一丝睡意,似乎未曾睡醒,脸上还带着懒散的笑容。
这人看起来像是一个纨绔子弟,一个被惯坏了的世家弟子,一个在街上混日子的地痞流氓。可是南门荣祖却在他身上感到了危险,为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这只不过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一种本能。
青年人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邓不愁,只因为父母希望我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钱花,不愁没酒喝,所以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万事不愁邓不愁,出生于侯门,一生下来就什么也不用愁,就算有什么愁,也是遇到他的人发愁,遇到他的人都很发愁,邓不愁的武功极高,肩上的铁棍是用深海寒铁打成,重十八斤整,出道至今未曾一败,只因为他将自己的愁都搁在了别人的身上。
南门荣祖虽没有见过邓不愁,可是江湖中难缠的人物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邓不愁就是难缠的人之中,其中的一个。
南门荣祖道:“据说你很难缠?”
邓不愁道:“若不难缠,别人见到我怎会发愁。”
南门荣祖道:“你一生从未发过愁?”
邓不愁道:“还没有让我发愁的事,我为什么要发愁?”
南门荣祖道:“我这一生发愁的事很多,到了冬天我愁没有御寒的衣服穿,于是我苦练武功让自己不再畏寒。我常常发愁自己吃不饱肚子,于是我练就了比猎人更好的本领,连最狡猾的狐狸我都能捉到,于是我不再挨饿。”
邓不愁道:“你的快刀也是这么练出来的?”
南门荣祖道:“我说这些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无论什么事都会有第一次,发愁也一样。”
邓不愁笑了笑,道:“你想做第一个让我发愁的人?”
南门荣祖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的解开了包裹,露出了里面那红的像血一样的红木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