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破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挣脱苇懿的怀抱,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苇懿哭泣道:“在你心里,兄弟情义永远都比你心爱的女人重要。”
金铃破何尝不想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做,只能道:“我还有一个约要赴,这就告辞了。”
苇懿道:“是独孤芮的约会吧?”
金铃破道:“是。”
苇懿道:“她本是独孤世家的千金小姐,也不需要出来抛头露面。她不但聪明美丽,还要承担起家族的荣辱,只因为独孤世家到了她这一代已没有男丁。”
金铃破道:“也许只怕她比一个男人更有本事的多。”
苇懿道:“这些都是她经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可是她毕竟是女孩子,心肠太软,又太过善良,我怕她会上别人当。”
金铃破心道:“要让她上别人的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人不要上她的当就不错了。”
苇懿又道:“我本来已为她找到了最好的归宿,可是被你毁掉了。”
金铃破吃惊道:“你想让她和裴高在一起?”
苇懿道:“他们两个人不但家世相当,而且都是后起之秀,正是难得的佳配。”
金铃破苦笑着忖道:“连沈青狂她都看不上,只怕还未曾将裴高看在眼里。”
苇懿道:“一个女孩子如果遇到一个她喜欢的男人,再聪明也会变得不明事理,吧变得既傻又笨。”
金铃破道:“你说这么多,只是担心她被人骗?”
苇懿道:“我不怕她被别人骗,而是担心她被你骗。”
金铃破叹息道:“我在你眼里已成了这样的人!”
苇懿幽怨道:“连最心爱的女人都可以让给别人,把你想成什么样的人都没有错。”
金铃破道:“不错,我带给别人的只有痛苦,我若去找独孤芮就是给她带去痛苦,我本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浪子,我去接近谁就会害了谁!”
苇懿道:“你答应我不再去赴约了?”
金铃破忽然长身而起,道:“连最心爱的女人我都可以伤害,何况一个只见过两次的女孩子!”
苇懿道:“你宁愿去找她也不愿答应我的要求,难道只不过因为她比我年轻漂亮?”
金铃破看着她,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如此的陌生,忽然转身下楼。
苇懿在背后嘶声喊道:“你害了一个女人还不够,还要去害别人。”
她的脸因痛苦已经变得苍白,她一直喜欢念念不忘的人,原来也只不过是这么样一个人,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瞎子,连一个人是什么样子都看不清的瞎子。
金铃破嘴角的肌肉不停的抽搐,只不过背后的苇懿看不见。他不敢回头,若是回头怕自己会做出后悔终身的事,可是他又不愿见到她这么痛苦,叹气道:“其实你并不用担心我会去害她,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看上过她。”
苇懿的哭声忽然停了下来,她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失望,他还是原来的他,连独孤芮这样的女孩子他都看不上还有那个女孩子能被看在眼里?也许有一个,但是兄弟情义却比这个女人更重要。
冬天的树叶早已落光,金铃破正躺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痴痴的看着夜色中的沁香苑。沁香苑本就僻静,出了千鹤欢乐使的事之后就显得更加冷清了。
他心中正在想:“我为什么要回来?我真不该回来!”
“笃笃笃”的更鼓声响起,已经三更了。
独孤芮是否还在等待自己?沁香苑楼上的灯光看起来是那么昏暗,昏暗的灯光下会发生些什么样的事?
金铃破躺在树枝动也不动,他已决定今天晚上只能爽约了,不是因为他怕,是不想让苇懿伤心,能让她少伤心一点也好。
树枝上的冰雪已经被体温融化,将身上的皮裘打湿,一阵寒风吹来,似乎吹进了人心里,金铃破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忽然,沁香苑人影一闪,在夜色中离沁香苑越来越远。
难道是千鹤欢乐使?他是不是已经得手了?
金铃破赶紧起身追了过去,他的身法虽快,但是等他赶到沁香苑的时候,人影早已消失在黑夜之中。
金铃破不相信有人会跑得这么快,喃喃道:“难道我看错了?”
不,他并没有看错,屋顶上还留有一个刚才留下的脚印,痕迹很浅,若不是金铃破看得仔细差点就要漏过。
小楼里的灯光依然还在,但是为什么里面没有声音发出来?
来到窗前,轻扣窗叶,轻声呼唤道:“独孤姑娘?”
连唤数声,屋内没有人回答。
金铃破眉头一皱,掌上一用力,“啪”的一声,窗栓应声而断。
屋内果然没有人,所有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根本看不出有打斗的痕迹,一盏灯放在桌上,窗子打开,一阵风吹进屋里,将桌之上的一样东西吹到地上。
捡起掉落的东西一看,金铃破面色大变。
这只不过是一张纸,流芳斋之中最好的纸,这张纸已被人折成一只纸鹤,纸鹤上面还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字:一百零四。
独孤芮正是第一百零四个被千鹤欢乐使看上的人,如今人不见了,却留下一只纸鹤,想必他定已得手。
金铃破暗暗懊恼不已,如果自己早一点进来,独孤芮也许就不会遭到毒手。
忽然,一股强烈的风吹了进来,将本来随时都会熄灭的蜡烛一下吹熄,屋内一下子暗了下来。
屋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兜头盖脸的往金铃破站立的地方网下去,数不清的暗器也同时打了进来。
只听“叮叮哆哆”的一阵乱响,打的楼板都直颤,可见暗器之多,力道之劲。
过了好一会儿,见屋内没有声响发出,屋外才有人道:“千鹤欢乐使那厮一定已经死了,点灯。”
蜡烛重新被点燃,可是地上除了一张网和一大堆暗器,别说是人,连一滴血都没有。
窗口门外都站满了人,显然是怕千鹤欢乐使逃走,见没有人立刻有人惊呼道:“地上怎么没有人?”
一人在房梁上道:“地上当然没人,人已到房梁上来了。”
众人随着说话的声音抬头望去,见一个人正一脸不高兴的坐在房梁上,不是金铃破是谁。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分开众人站出来,道:“千鹤欢乐使,有范成杰在此,今天你插翅难逃!”
金铃破苦笑道:“范二当家以这样的方式欢迎金某,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范成杰板着脸道:“我只恨还不够热情,没将你当场打死。”
金铃破道:“你我虽然从未见过面,但也应该没有什么过节,范二当家为何非得要置金某于死地不可?”
范成杰道:“只因为你就是千鹤欢乐使。”
金铃破奇道:“谁说我就是千鹤欢乐使?”
一个没有耳朵的人站出来,道:“我说的。”
金铃破取笑道:“皮博皮三爷少了两只耳朵,头比以前更尖了,可喜可贺!”
皮博寒着脸道:“我不和一个将死之人斗嘴。”
金铃破道:“你说我是千鹤欢乐使,可有证据?”
皮博道:“当然有。”
金铃破道:“在那里,拿出来让我看看。”
皮博道:“就在你手上。”
金铃破着才想起手里还拿着一只纸鹤,晃了晃道:“你说这就是证据?”
皮博道:“千鹤欢乐使虽然已经做了一百零三件案子,但是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每次他都会留下一只纸鹤做标记,而这只纸鹤一定是京城流芳斋最好的纸做的,每一只纸鹤上面都留下了一个数字,我若猜得不错,你手上的这只上面写的是一百零四。”
铁威道:“不错,这事大家早有耳闻。”
皮博道:“你仔细看看手上的纸鹤,我刚才说的可有一样和你手上的纸鹤不同?”
金铃破道:“不用看了,你说的完全没错。”
皮博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金铃破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我一进来你们就发现千鹤欢乐使来了,先前进来的人却没有看见。”
皮博道:“我一直就守在小楼外,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别人来过。”
金铃破道:“我要真是千鹤欢乐使也就罢了,如果不是你们难道就不怕杀错人?”
皮博道:“我们的人有谁不知道今天这里已经设好了埋伏。”
金铃破大笑道:“不错,不错,你们的人都知道,我之所以不知道,只因为我不是你们的人!”忽又问道:“千鹤欢乐使开始作案的时候我还远在关外,最近我才刚刚回来。”
皮博道:“你这样做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这种法子早就有人用过,不稀奇。”
金铃破笑道:“皮三爷不但头尖,而且思维之敏捷也不是常人可比,我知道今日是你搞的鬼,给我安上这么样一个罪名,你想要怎么样?”
皮博道:“这么多正义之士齐聚这里,就是为了除去千鹤欢乐使,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这座小楼!”
金铃破道:“原来今日你想要取我的性命,那为什么还不动手?”
皮博冷哼一声,道:“有范二当家在此,那里轮得着我动手。”
裴恩培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道:“你们都搞错了,我兄弟绝不会是千鹤欢乐使!”
皮博道:“裴二爷怎么知道他不是千鹤欢乐使?”
裴恩培道:“他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我敢用人头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