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通如此直接的说话,即使是裴恩培江湖经验如此丰富,处事如此圆滑,能够做的面面俱到,也不禁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很快裴恩培就又笑了,道:“卜大侠真会开玩笑。”
卜通也笑了,忽然道:“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裴恩培道:“卜大侠有什么尽管问,何必这么客气。”
卜通道:“你知不知道脸红?”
有了刚才的经验,裴恩培这次总算有了些准备,装作没有听见卜通的话,对金铃破道:“卜大侠已经喝的差不多了,我们兄弟二人单独喝几杯。”
卜通当然没有喝醉,所以他还在说话,对金铃破道:“他这话说的倒是没说错,你倒真是该多喝几杯。”
裴恩培道:“我们先痛饮三杯。”
卜通道:“你该为了有这样的大哥多喝几杯,如果不是他,现在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金铃破道:“当初为了我,大哥差点丢了性命。”
卜通道:“就因为他曾经救过你的命,所以无论他对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金铃破道:“如果不是大哥,我早就死了,那里还有今天。”
卜通道:“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他能成为你的大哥。”
金铃破不说话。
卜通道:“知道你重情义,所以每次他都用情义来压你,而你心里虽然也是一清二楚,但却不得不接受。刚才你心里明明很生气,也很窝火,但是他两句简单的,虚情假意的关心,再加上兄弟两个字,就将你感动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卜通虽没有直接点名道姓说出来这个他是谁,但是谁都能听得出,这个他指的就是裴恩培。
裴恩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但是他现在却成了一个聋子,卜通说的这番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见,所以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真诚、热情。
卜通看了看裴恩培,又道:“你让我替你做的事,如今已经替你做到了。”
裴恩培道:“裴某正要敬卜大侠几杯,以示感谢。”
卜通道:“我只是要告诉你,替你做过这件事之后,你我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我欠你的也就还清了。虽然当初也是你救了我的命,但是让我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说好了,做完这件事之后,你我之间的恩情就算两清了。”将手中的空酒壶远远地扔出去,又道:“我可不是金铃破,谁救了我一命,一辈子都会对你感恩戴德,任人摆布。如果下次你要是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裴恩培道:“在下怎敢得罪卜大侠,巴结都来不及。”
卜通道:“你还是不要巴结我为好,什么时候被你给买了都不知道,有你这样的朋友,睡觉都睡不踏实。”
裴恩培又聋了。
卜通长叹了一口气,对金铃破又道:“为了捉住你,今天我居然做出如此有欠光明的事,实在是丢脸之极,简直都没有脸出去见江湖中的人。”
金铃破反而看不下去了,笑着道:“卜兄也不用太在意,以你的武功,真的与你打起来,我恐怕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卜通哈哈大笑几声,一跃而起,有门他也不走,一纵身跃上院墙,跳下去,很快就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裴恩培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管什么场合,有什么人在场。”
金铃破道:“江湖中人,本就应该像他那样,直来直去,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才不失为江湖中人的本色。”
裴恩培道:“江湖中人,是应该直爽一些,但是也不能太直爽,毕竟这样做容易得罪人。”
金铃破道:“这样做也许会得罪一些人,但是总算过得自由自在,称心如意。”
裴恩培笑道:“他的性情倒是与兄弟差不多。”
金铃破道:“所以无论我走到那里,几乎都没有什么朋友的原因。”
裴恩培道:“兄弟难道就没有想过改变一下?”
金铃破道:“我也很想改,可是每次遇到看不顺眼的事,却又偏偏忍不住要开口说出来。”
裴恩培道:“我也知道你的脾气,想要让你改变,的确不可能。”
金铃破道:“我这个人脾气太倔,如果能够改变我早就改了。”笑了笑,又道:“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有件事我一直想说。”
裴恩培道:“什么事?”
金铃破道:“你我相识,也有十多年了吧?”
裴恩培道:“再过两个月就十五年了。”他虽然处处都在算计金铃破,却又口口声声兄弟长兄弟短的叫着。明明将兄弟情义看的不重,却又连日子都记得一清二楚。
金铃破又道:“相识这么长的时间,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我的为人,你应该也十分了解。”
裴恩培道:“不是朋友,是兄弟。”
金铃破苦笑着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十分的清楚了。”
裴恩培道:“清楚!”他当然清楚,如果不清楚,又怎会利用金铃破的弱点。如果不清楚,又怎会用一次救命之恩,算计金铃破无数次。也许,他比金铃破自己还更加清楚金铃破,知道金铃破的弱点,以此来控制他。金铃破也知道自己的弱点,可是却不愿意去改。也许,他自己觉得这根本不是缺点,所以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改变。
金铃破道:“如果大哥有什么事,只要说一声,我一定照办,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裴恩培脸上微微一红,有点惭愧,毕竟他也是人,并不是一只禽兽,还是有羞耻之心,还知道羞愧,道:“其实找你来,也并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让你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金铃破当然知道,绝不可能是让自己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这么简单,肯定有其他的目的,裴恩培不说,当然也不好问,道:“既然如此,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只不过麻烦大哥了。”
走出房间,裴恩培一招手,一个人从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走了出来,肩上扛着一根黑铁棍,脸上冷冰冰的,站在裴恩培面前,等待他吩咐的样子。
裴恩培道:“不愁,你让人将金铃破在这里的消息散发出去。”
邓不愁道:“是。”
裴恩培又道:“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街头巷尾都要传遍。”
邓不愁道:“是。”转身走开,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白惊鸿她们几天没有金铃破的消息,忽然传来一个消息,说金铃破居然在炼狱门。金铃破去炼狱门做什么?虽说裴恩培与他是结义兄弟,但是两人之间却没有情义,至少裴恩培对金铃破没有情义。
小玉道:“一定是他们把金大哥绑去的。”
白惊鸿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绑住你金大哥。”
小玉道:“难道是金大哥自己去的?”
白惊鸿道:“金大哥去找裴恩培叙兄弟之情?”
小玉道:“这似乎还真是不大可能。”
南门荣祖道:“现在不用去猜测他怎么去了炼狱门,现在要知道的是裴恩培要做什么?”
小玉道:“对呀,裴恩培究竟想要做什么?”
白惊鸿道:“你这是问谁呢?”
南门荣祖道:“裴恩培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将他弄到炼狱门。”
小玉道:“这个我们也知道。”南门荣祖不说话了,他实在猜不出来裴恩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白惊鸿道:“金大哥在炼狱门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玉道:“你在街上去打听一下,不知道的人肯定不多。”
白惊鸿道:“照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应该不多才对。”
小玉道:“可不是吗,昨天怎么都打探不到金大哥一点消息,今天几乎是街头巷尾,人人都知道了似的。”
白惊鸿道:“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奇怪的事情?”
南门荣祖道:“一定是有人将消息放出来的。”他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却总能一语中的。
小玉道:“什么人放出来的消息?”
白惊鸿道:“当然是知道消息的人。”
小玉道:“白姐姐什么时候学会说废话了?”当然是知道消息的人,不知道消息的人怎么可能传的出消息来!
南门荣祖道:“她的意思,是说炼狱门的人将消息传出来的。”
小玉道:“白姐姐是那个意思?我怎么没听出来?”
南门荣祖道:“金大哥在炼狱门,如果炼狱门的人不将消息放出来,谁又能知道!”
小玉道:“如果有人无意中将这个消息传出来的就不行吗?”
白惊鸿道:“当然可以。”
小玉道:“就是呀,为什么非的说是炼狱门传出来的消息?”
白惊鸿道:“如果是一个人传出来的消息,怎么会传的这么快,街头巷尾大家都知道了。”
小玉道:“只有炼狱门才有这个能力。”
白惊鸿道:“炼狱门这段时间的势力扩张得这么快,只有他们才有这么多人,才有这个能力将消息传得这么快。”
南门荣祖道:“平时看你挺聪明的,今天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笨了?”
小玉生气道:“南门大哥也学会欺负人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