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临江的高楼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七八个衣衫褴褛的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正被两名男子厉声驱赶,任他们怎样赶,那七八个人只是装模作样地走了十几步,不一会儿又慢慢挪近来。
竹风从他们中间穿过,径直走到大门前,却被那两名看门的男子伸手拦住。他们仔细打量竹风,见他身着朴素布衣,束发随意,鞋履不净,真真一派劳作平民打扮,可是又偏偏透露出从容优雅的君子风度。一时拿捏不准到底是放进还是不放进。
“请问公子是来做什么的?”
竹风反问道:“敢问二位小哥,你们这里的当家是否姓俞?”
守门二人互望一眼,其中一人说道:“整个洪州城的人都晓得我们德馨楼的当家是姓俞,公子从外地来的?”
竹风微笑,拱手道:“有劳二位代我通传一声,就同你们当家的说,琴人肖玉特来拜会。”
他没有等多久,也就是那七八个衣衫褴褛的人第二次被驱赶后,灯火通明的高楼里疾步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玉佩香囊在锦缎长袍上摆动,这人正是德馨楼的当家人俞子馨。
竹风躬身行礼:“俞当家亲自相迎,肖玉不敢当。”
俞子馨一把将他扶起,仔细打量,见眼前人只添了几分成熟,英俊相貌、翩翩风姿仍不减当年,心中激动难掩,“你当年突然销声匿迹,知不知道多少钟爱听你弹琴的人伤心欲绝啊!八年了,才想到来找我,这些年都上哪去了?唉!来,进来好好讲给我听,还有,一定要弹几首曲子才能放你走!”
“俞当家要听我的曲子那就要准备好银子,我当年的身价你是知道的。”竹风笑道。
俞子馨指了指他,“别开口是一百金就好。”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竹风无奈赔笑。
……
子时的最后一刻,竹风回到了医馆,是杏儿和小徒弟一起给他开的门,深夜打搅万般过意不去,竹风将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到大堂的桌面,“这是诊金与药钱,我们万没有打搅到天亮的道理,我已觅得住处,现在就离开,明日劳烦你们二位同老先生说一声,我夫妻感谢他危难相助之恩,过两日我再带娘子找他号脉,到时再亲自道谢。”
小徒弟望着那枚银锭,吃了一惊,“公子的娘子就三副寻常药,要不了这么多银子啊,这……”
“拿给你师父,就当我孝敬他,况且我身上就这银锭子。”说完,不由他们推脱,就进到里间瞧穆瑶去了。
竹风不在身边,穆瑶心里忐忑,睡不着,直到刚才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才安定下来。她坐在榻边,看着竹风来到她面前,什么也没说,立即抱住了他。
“去了这么久,叫人好着急。”
竹风摸摸她额头,已经不再发烫,看她精神也好了许多,终于放宽了心,“我也不愿意离开瑶儿这么久的,走吧,我们现在到客栈去。”
……
明珠客栈是整个洪州城最豪华的客栈,天字房是客栈中最豪华的房间,竹风与穆瑶就住在明珠客栈的天字房里。
“夫君,你那袋银子是哪里来的?”穆瑶看着客栈房间的布置,也不比她在王府的闺房差多少,很惊奇,这一路南下十分艰辛,还从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身上的盘缠也在入城前就用尽了,她想不通竹风是怎么得来的银子。
“银子是卖曲子换来的,这间房却是朋友的好意。”
“卖曲子?!”穆瑶眨眨眼,踱步思考着曲子怎么个卖法。
竹风一把搂她过来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落英阁还记得吗?就是在那台上卖的曲子。”
穆瑶恍然大悟,他还会做这种买卖啊,他可是天下第一。
“一个晚上的曲子,只值一袋钱?!”
“只一首曲子,朋友肯念往日的交情罢了。”他怎么敢那样张扬弹一晚的曲子呢,要不是无计可施了,绝不会用这个法子的。
……
几名客栈的伙计这时敲门进来,他们将提上来的热水倒入浴盆,而后又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浴盆里冒着烟雾,竹风试着水温,说道:“瑶儿还病着呢,来热水里泡一泡,就赶紧休息了,有什么话天亮再说。”
“只一首曲子,就在那待了一晚上,让我一个人在医馆里好等。”穆瑶走到浴盆边,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忍不住埋怨,虽说是为了筹银子,可她在那一头正病着呢,他又怎能在寻欢作乐的地方耽误这么久。
竹风一边去解她的衣带,一边哄她:“下次再也不这样了,瑶儿在哪我就在哪,好不好?”
衣衫渐渐褪去,从她雪白的香肩开始逐一袒露,穆瑶红着脸背过了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