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有些后悔了,自己莽撞的答应管春秋上天山还带上双双,才使得自己陷入了这等境地。
而且在昨晚和袁老聊天过后便应该多几个心眼,如果不是离着昨晚的营地太远自己也不会这么被动。现在的十三,只能等,等双双找到那人。
双双有着过人的感知力这件事,十三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
那时候,双双还小,十三背着她上山砍柴。双双居然能够很轻易的发现许多难以发现的东西,比如躲在地洞内的鼹鼠、又或者灌木丛里的青蛇。
双双还是盘坐在十三身后,眉头一挑一挑的,额头冒出丝丝冷汗,面色有些苍白。
十三虽然看不到身后双双的表情,但是心里却也知道不会太好。这么长时间的探查一无所获,使得双双要消耗更多的精力。
情况十分不乐观,可是十三却还是一动不动。他不敢动,一旦动了,便是给对方破绽。现在他只能赌,赌双双精力消耗完前找到对方。而在那之前,他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和专注,保护好身后的双双。
因为过度紧张,十三额头也冒出了豆子般的汗珠。汗珠顺着十三的脸颊下滑,有点痒,十三却不敢动手去擦。
幸好,这时吹来了一阵晨风,风带走了十三脸上稍许的汗珠。
而就在这一阵风起的同时,双双的声音也应风而来,只听双双急促的说道:“少爷!西偏南十六度,距离三十七步半。”
“叮——”十三手中的柴刀应声从十三手中滑落,插在十三面前的地上。
与此同时,十三手中多了一柄飞刀,没人知道这刀是怎么出现在十三手中的,只知道十三的柴刀一离手飞刀便在十三手中了。刀长三寸七分五,刀身漆黑如夜。
没有过多华丽的动作,只听“飒——”的一声,十三手中的飞刀已经不见了。
然后便看见一条如黑夜般的虚影,划破浓雾顺着双双报出的方位飞去。
“咚——”听着浓雾中传来的声音十三有些失望,紧皱着眉头。这是飞刀深深扎进树干的声音,机会已经失去了一次,可是没时间给他惋惜,因为对方还在暗处,危险还在。
“正南,二十三步。”没有多余的话语,双双很快又报出了一个方位。
“飒——”和刚刚一样,也还没等双双话音落地,十三便又变出一柄飞刀,顺着双双报出的方位飞了过去。
“铛——”依旧不是十三希望听到的声音,那柄漆黑的刀,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击落了,十三的眉头更紧了,额头渗出了层层冷汗。
“东南,十六步。”双双大喊,迅速报出了第三个方位,然后便猛地站了起来,紧抱着怀里的包袱,背靠着十三嘴里在喘着大气。
同样的,在双双报出最后一个方位后,十三也紧跟着掷出了最后一柄飞刀,然后迅速拔出地上的柴刀横在身前,和双双背靠着背。
十三努力将自己的身形伸展到最大,好给双双更多喘息的空间。
这次和上两次不同,十三的飞刀飞出去后便再没发出任何声音了,好像遁入了虚无。十三终于松了口气,没有声便是最好的声音。
众所周知十三有一把刀,一把可以砍柴可以杀人的刀。但是却鲜有人知道十三还有另外三柄刀,三柄漆黑如夜身长三寸七分五的飞刀。
那三柄飞刀是十三在发现双双有着远超出常人的感应后,便找人打造的。飞刀也就开始慢慢练的,道如今已经有七八年了。
自从开始练习飞刀后,十三和双双主仆二人没事便会跑到草屋旁的树林打鸟或者去那条环着的小溪打鱼。
随着双双年纪越来越大感知范围也越来越大,而十三的飞刀准头也越来越准。最近两年基本没有出现打偏的情况了,哪怕是远在百步外的飞鸟也能打下来。
可是这次前两刀都空了,最后一刀也只是伤到了对方的左臂而已,这种结果明显与十三的预想的有些出入,所以十三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双双?”十三侧着脑袋关切的的说出两个字,而十三轻声说出的这两个字便破原本寂静的环境。
“我没事少爷,应该是右臂。”双双明显还有些不适,气息有些不匀。
左臂?十三有些失望。
紧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的浓雾,十三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只要他用力去看,就能看穿眼前的浓雾一般。
鄱县有句谚语,雾里面有什么东西,光靠盯着看是可能看不出来的,但是你不盯着雾看,你是肯定不知道雾里面有什么。
所以当那个背着盘龙棍,穿着麻布僧袍左臂带有血迹的小和尚的身形刚刚浮现在浓雾前,十三便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和尚?”十三眉头更紧了。这还是十三第一次遇见僧侣,不知对方的来意,十三悄悄将步子往前挪了一小点。
“阿弥陀佛,小僧无尘,见过施主。”原来这僧侣便是昨日跟着萧承圣的和尚无尘。
对于仅仅存在与西土的僧侣十三并不了解,一股来自本能的警觉性涌上十三心头,他警惕的问道:“这位小师傅,不知找我有何事?”
十三话音一落,只见无尘从怀里掏出一柄带血的飞刀,淡淡的说道:“我来是还施主东西的,不知这刀可是施主的?”
看着无尘手中那柄刀剑带血刀身依旧漆黑的飞刀,十三回退了半步,护着身后的双双,淡淡说道:“这刀,送你了。”
无尘接连摇头,嘴里喃喃道:“不可不可,失物当物归原主!”说罢,便见他手中的飞刀化作流星一般猛的朝十三飞去。
十三见状,赶忙将手中的柴刀横举于胸前。右手拿着刀柄,左手抵着刀背,试图抵挡住飞回来的刀。
“铛——”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后,柴刀与飞刀的碰撞,一时间居然激起层层气浪。
十三虽然用柴刀挡住了飞刀前行的轨道,却丝毫没有挡住飞刀前行的动力。被飞刀顶着往后退了十数步,才在与双双合力之下停住了退势。
失去了动力的飞刀“叮”的一声落在了十三的脚下。
虽说,终于挡下了这一刀,不过十三明显已经有些不适。紧握着刀的手也没有以往那么平稳了,开始不受意识控制的抖动。
“好强的力道。”十三不由自主的感叹道。
“少爷?”双双虽然帮助十三一起抵抗,不过却被十三的身形挡住,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能发出担心的询问。
听到双双略带焦急的语气,十三摇摇头,却没提自己的情况,只是关心的问道:“双双你没受伤吧?”
“少爷我没事,你呢?”听了十三的话,双双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紧接着问道。
“你没事就好,记住了看好包袱。我没叫你,你千万别回头。”十三侧过头对着身后的双双小声的交代了一句,然后又转过头对着面前的无尘恶狠狠的说道:“贼秃驴。”
没有在意十三的语气,无尘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后,略带赞赏的说道:“施主好本事。”
十三自然不会认为无尘是真的夸赞自己,啐了口口水说道:“秃驴,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伤我?”
无尘摇摇头说道:“施主将飞刀给我,我再将飞刀还给施主,何来伤你一说。”
“不想伤我,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埋伏我?”十三指着无尘说道。
无尘从怀里取出一串佛珠,缓缓说道:“非也,小僧并非埋伏施主。小僧本意来此觅食,谁知遇着了邪魔。降妖伏魔,小僧职责所在。”
听无尘这么说,十三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说道:“降妖伏魔?好,你降你的妖,伏你的魔,与我何干?”
无尘摇摇头,笑道:“自然是因为施主与妖魔有关。”
十三越听越糊涂,邹着眉头瞪着无尘,要听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只听无尘继续说道:“施主身后便是妖魔。”
十三身后只有双双。
所以无尘说完后,十三便握紧了手中的柴刀,悄悄的将左脚往前挪动了半步。并且嘴里大声呵斥道:“荒谬,你说是便是?”
无尘双手合十道了声然也,继续说道:“此人命格带有我佛轮转法王轮回法印,早该遁入轮回,不知是何原因被她逃脱。今日便让小僧超度了她。”说完便见无尘手中佛珠散开,缓缓围着他周身旋转。
听了无尘的话,十三又想起了多年前自己捡回双双的那个夜晚,看来今天是有血战了。
只是看对方气势,怕是已经是闻道境的修道者了,十三呵斥道:“堂堂修道者,居然要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无耻。”
无尘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小僧修的不是道,修的是禅。小僧也不是欺负妇人,而是伏魔。”
说罢只见无尘双手前推,口中大喝了一声“罗汉伏魔。”话音一落便看见那围着他周身的佛珠突然开始剧烈的震动。
“嗖——”突然一颗佛珠猛地爆开,然后便见一道佛光从佛珠中飞出直朝着十三和他身后的双双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