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你们等我一下!”郑依依晃过神,略显瘦弱的身子在冷风中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有莫名的东西顺着脚底爬上脊背,宛如冰凉的蛇吐出信子,瘆得人头皮发麻。
不敢再多呆,郑依依深呼吸一口气,拔腿朝着灯光的方向追去。
长巷幽深,阴风阵阵,天空压抑而漆黑。
空气中的黏稠怪味越发浓重,钻鼻而至,逼得人近乎窒息。
“远方的客人们,夜深露重,到小店里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佝偻着背的老者披着深黑色的斗篷,枯瘦如柴的手提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矮小的影子被森森拉长,伴随着苍老而嘶哑的嗓音在晚风中,异常诡异。
“走吧。”阿灯微笑着对老人道。
那披着黑斗篷的老者瞄了眼阿灯,又看了看刚跟上来的风颂泽和郑依依,似乎笑了笑,缓缓道,“四位客人,请随我来吧。”
阿灯笑眯眯的点头,抱着布娃娃率先跟上去。
四位?风颂泽闻言眉头大皱,不解的看向四周,却是除了郑依依外再没看见任何人,见郑依依也是满脸疑惑的样子,叹了口气,别好腰间手枪,不再多言赶忙跟上他们的脚步。
“踏踏踏......”
几人的脚步声在石板路间跌宕错落,映衬着幽深的长巷,愈发显得凄凉。
很快便走出巷子,那提灯老者伸出枯瘦的手指,颤巍巍的向斜对面一家门脸,哑声道,“小店就在那里,各位请便,切记到了账房处只需交出通行证,就会有人分给各位门卡。”
“那就多谢使者了。”阿灯十分礼貌的道谢,素来寡淡的黑眸漾起涟漪,笑得眯成一弯浅浅的月牙。
“啊......客人您不必客气!”那老者听得她的话愣住,提灯的手微微晃了晃,好半天才回话道。
整条街的红色灯笼将街道照的很亮,依旧是空无一人,可是不知为何,风颂泽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似乎这时候的气氛比他们刚到这里时热闹上不少。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使得他很是不解。
“您不跟着我们一起进去吗?”郑依依此时已经缓过来不少,再加上她对老人印象不错,清纯的脸蛋上挂起可爱的笑容,热情的邀请老者一同前往。
“承蒙您关怀,我就不去了,还有好多路人需要住店呢,”提灯老者婉拒了郑依依,黑色的斗篷罩着脸,看不清她是何表情,只能够听见那苍老的嗓音传在风里,幽幽的,有些瘆人。
就在郑依依跟老人废话的工夫,阿灯已经走到街对面的小楼前,这间小楼同旁边的居民楼不同。
如果说那些黑漆漆的居民楼像是现代需要被拆迁的老旧房子,这间店倒更像古时候的客栈,楼台飞檐,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正中央高高悬挂其上的匾额黑得发青,上面却没有字,底下是大开着的朱漆大门,门上却没有铜环。房檐上懒散的趴着一只黑猫,随意的舔着脚掌,一双惨绿色的竖瞳幽幽的盯着他们几人。
“喵~”
脚下踩着的石阶也不再是那随处可见的红砖,而是换成了颇不显眼的黑色。
这个百诡路镇似乎只有黑和红两种颜色。
“走吧,记得拿好通行证我的哥哥。”阿灯忽的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容,抱着布娃娃的模样为她增添些许稚气,似是天真无邪,娇艳欲滴的唇瓣如同猝了罂粟的毒,红得如火如荼。
风颂泽突然有些搞不懂她,察觉到自己的这个想法,他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反手从腰间取出枪支,握在手里,顺便上膛,他应该说从未搞懂过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至少她现在是他的妹妹,即使是名义上的,也算是一种关系。
一旁的郑依依可没他这么多想法,折腾了一天外加担惊受怕,她的精神状态可以说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吃口热饭,睡上一觉直到天亮。
或许没有天亮。
她算得上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疲惫,也不再去管身后的提灯老者,毫不犹豫的从正门走进客栈。
门开着,所以不用推。
随着她的走进,里面的一切也随之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稀奇古怪的客栈,稀奇古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