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小辈被算天君的狠戾给吓坏了,纷纷都不敢动,端端正正的站好。
下面的白瑾早已疼的嘶哑咧嘴,但她总觉得姐姐更疼,钻心的疼。
“……白瑾知错,姐姐不要生气了”
白愿险些泪水决堤,她沉默不语,将鞭子递给身边的奴婢,决然的从白瑾身边走过,在大堂门口顿了下,“……竹阁内有药,桌上有饭”
白愿走的极快,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白瑾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也不敢伸手去揉。
此番在白家人面前挨打,打的特别狠,白瑾也没觉得什么,倒是白家人看的心惊肉跳的发誓再也不敢惹白瑾。
白愿打自己的同班妹妹都那么用力,更可况是他们呢?
白瑾极狼狈的走了,衣服破了,背上血淋淋的,拒绝了端木傲天假惺惺伸过来的手,一个人回到竹阁里擦药。
一个人擦药蛮困难的,不要说伤是在背上了,擦药过程的艰辛就忽略不计了。
最后白瑾只是埋怨了一下自己的小短手。
“扣扣”
“门没关”
外头来了个丫鬟,丫鬟手上抱着一个黑盒子,若不是那黑盒子周身边上忽略不了的精致花纹,白瑾都快怀疑那是不是给自己的骨灰盒了。
丫鬟行了礼,脆生生的侯了一句“九小姐”,将那黑盒子放下,道:“这是天道者大人吩咐奴婢给您定制的衣服,今日给您送过来了”
那丫鬟并没有久留,早早地走了。
白瑾无心看那衣服,累的很,顾及到背上的伤,只得趴着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
白瑾觉得自己可能睡得不大舒服,浑身腰酸背痛,一觉惊醒就望见自己给自己倒茶的白愿。
“醒了?”
“嗯”
白愿淡淡的瞄了眼白瑾背后的伤,面不改色道:“背上的伤如何了?”
白瑾摸了摸身后的伤疤,“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打的疼”
白愿不以为然,“那是戒律鞭,被打伤了要留疤的,算是给你个教训”
“诶?”
“如若以后再是如此,打死也不为过。”
白瑾暗戳戳的缩了缩手。
白愿见状有些爱笑,面上不动声色的摸索着桌上那黑盒子的边角,“试过了?”
“没没没”
“过来。”
白瑾发愣:“嗯?”
白愿伸手拉她,打开盒子,拿出衣服比了比,带着些自豪的语气,“以前白瑾喜嫩粉,你却喜黑,算了算定制了一套……”
“……也不差。”
白瑾推脱不得,由得白愿上下其手,换好衣服,那旧衣服就给丢了。白瑾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因为她被打烂了。
白瑾换了一身,更显得干净清爽,像个小姑娘般的转着圈,喜出望外,“怎样怎样?好看吗?”
“……好看”
忽而,白愿招手,“白瑾……过来”
“坐下”
白瑾坐下后只觉得一头红发散开,软软的手指由上到下轻轻的梳着,白愿摸着这一头红发庆幸不已。
还好……还好……
她还在。
木梳顺顺溜溜的梳过红发,手指贴着头皮滑动,白瑾拿着镜子笑的开怀,倒真是未经人事的瓷娃娃。
在白瑾的记忆里,从未有人给她梳过头。
从未有过啊。
“她叫什么来着?”
“白瑾,老头的新女”
“不是,我是问她的乳名”
“嘘!别问!那可是禁忌!她呀,叫白言雪,一听就不吉祥”
“指不定长大后满手鲜血”
“来历不明,有什么资格来到这上流社会?”
“你这话要是被老头听见了,你就不用看到明日的太阳了,老头对这丫头宠的很”
旁人的话语零零散散,组成字句就是对白瑾不满。
“老头摆着不要血统正规的贵族孤儿,非要你这来历不明脏兮兮的野种,也不知道你哪一点好”
曾经的白瑾死了。
死了很久很久了。
白家主子死了以后,白瑾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整个白家,用柔弱的身躯面对整个世界,护着没了老头后破败不已的白家。
谁知白瑾痛苦?
只知白瑾玩世不恭,笑里藏刀。
只知白瑾心狠手辣,纵横一世。
万人唾弃,万人叫骂。
为鬼才,为厉鬼邪神。
——那才是她白瑾。
“怎么了?”
白愿带着寒意的声音吹落在白瑾的耳边,她立马端正坐好,随即扬起一抹笑,稚气天真的笑,“没,姐姐绑的头发真好看”
这时候的白瑾轮廓青涩,稚气未脱,明眸皓齿,眉角微弯,绚丽耀眼的红发束起,这是一张秀逸而陌生的脸,不是那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商界鬼女白瑾。
过会儿,白愿才开口,带着点难以捉摸的小心翼翼,“……是吗?”
白瑾道:“真的好看……真的”
她没说谎,是真的好看。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