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吗?你自己也尝尝。”叶明瞻又往他身上踢了几脚。没成心踢,刚才一抓这混蛋手腕,他就知道他是个半吊子。
长毛混蛋双手抱头,在雪地上蜷得像个虾米,嘴里脏话连连。
叶明瞻蹲下来,用膝盖抵住他的后心,把他的右手扭到背后。
他拼命扭过头瞧着叶明瞻,目光里满是畏惧,嘴上却还不肯服软,“叶明瞻,你这小杂种有本事今天把老子整死。不然,老子不光整死你,连你那个老杂种舅舅也一起整死!”
宫岳?这混蛋不光认识他,还认识宫岳!叶明瞻心里纳闷,手上却不含糊,掰着这混蛋的四个指头,猛地压向他的手背。
长毛混蛋一声惨叫。
叶明瞻拔下他的指虎,这指虎跟常见的四环指虎不同,四个连在一起的铁环外侧还焊着四个铸成龙头模样的多棱钉。他就是用这恶毒的东西把人家胸口打得血迹斑斑的!
叶明瞻扔掉指虎,扭着这混蛋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长毛混蛋连喊带骂,叶明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长毛混蛋往前一扑,跌了个狗吃屎。他趴在雪地上扯着脖子喊起来:“龙勇,老方,快来呀!老子被打了!”
他喊声未落,直升机机舱里就跳下来两个人,正是刚才被他甩了一耳光的壮汉和那个被轮椅砸了脚背的莫西干头。
壮汉和莫西干头冲过来,手忙脚乱把长毛混蛋从地上扶起来。
莫西干头特别狗腿,还给长毛混蛋拍了拍大毛领和头发上粘的雪块。
“打他!”长毛混蛋指着叶明瞻朝壮汉和莫西干头叫嚣,“打死了算我家老头儿的。”
壮汉和莫西干头对视一眼,莫西干头攥着拳头率先朝叶明瞻冲过来。
叶明瞻迎上去,侧身让过莫西干头的拳头,一记上勾拳正中他的下巴。
莫西干头“啊”一声,往后仰倒。
叶明瞻双臂一伸,两手抱住莫西干头的后脖颈子往下一按,抬起膝盖猛撞他的脸。
莫西干头惨叫一声,叶明瞻又撞了他一膝盖。
莫西干头捂着脸倒在地上,血从指缝间涌了出来。
叶明瞻这两膝盖毫不留情,这家伙的鼻梁肯定断了。他冷笑一下,一脚蹬在莫西干头胸口上。
莫西干头“呜嗷”一声,后退几步,摔倒在地。
叶明瞻冲过去想再给他几脚,却被人从身后连胳膊带腰抱住了。
“**崽子!”一个粗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咆哮。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胳膊赛猪腿的壮汉。
来得正好!他脖子往前一勾,脑袋猛地朝后面撞去。
刚被轮椅上那位用脑门荼毒了一次,现在又被他卯足劲儿用后脑勺招呼了一下,壮汉的鼻子雪上加霜,疼得叫都叫不出来,抱住他的胳膊松了。
他抽出右臂,屈肘一拐子拐在壮汉脖颈右侧。
壮汉的胳膊完全松开。
他侧身双手抱住壮汉的左臂,往前一拽,一个背摔把这体重至少二百斤的家伙重重掼在地上。
壮汉脊背着地,把厚厚的积雪砸出一个十几厘米深的人形印子。他满脸鼻血,仰面望天,一时间似乎有点发懵,呆看着空中飘落的雪花。
不等他缓过劲来,叶明瞻跳到他身上,抡拳照着他太阳穴上连砸三下。
壮汉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壮汉和莫西干头是叶明瞻最讨厌的那类人。对待这路货色,他的原则是:要么装没看见,世上有多少臭虫就有多少这种狗腿子,打不过来,也管不过来;要么就出手好好教训一顿,叫他们长点儿记性。
壮汉晕过去后,他回头一瞧,莫西干头正骂骂咧咧,一手捂鼻子,一手拄着地想站起来。
他冲过去,一脚踢在莫西干头下巴上。
莫西干头刚站起来一半,又栽倒在雪地上。
他撇了下嘴,左右看了看,想找这两个狗腿子的长毛主子。
“早跑了,傻瓜。”轮椅上的家伙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要是你,就先把那长毛鬼打残,再收拾这两个猪头。”
“他跑的时候你怎么不喊我?”叶明瞻走过去,推着轮椅朝便道走。
“喊你你下得去手吗?你踢他那几下跟逗猫似的。”
跟以前一样,什么都逃不过这家伙的眼睛。
“明瞻,你真该踢死他。我跟你说,那长毛鬼肯定跟……”轮椅上这位话说到一半,天下突然掉下个灰褐色的小绒球,正落在他盖着毛毯的膝盖上。
叶明瞻愣了一下,刹住轮椅一瞧……是只麻雀。
一只死麻雀……
又一个灰褐色绒球掉下来,落在轮椅右边的雪地上。
“怎么回事?”叶明瞻抬头朝天上看,十几个灰褐色的小巧身影正从他们头上仓皇掠过,朝北边飞去。
飞没多远,落在队伍最后的一只麻雀,突然像被气枪击中似的从空中掉到地上。
“那帮家伙肯定在调试超声波诱导仪。”轮椅上的人说。
“超声波诱导仪?”叶明瞻抓起毛毯上的死麻雀,它的身体还没变冷,抓在手里感觉就像个握着个温暖的小毛球。
“他们一弄这玩意儿,方圆几公里的动物就得遭殃。现在是冬天还好,鸟和野兽不多,如果夏天调试,那简直是大屠杀。在飞机上的时候,我看到好几只乌鸦掉下来。”
叶明瞻想起那眼神不好的老太太说,她在直升机上看到五只老鹰砸到地上。他还以为她胡说八道,可现在看来,这老太太是把乌鸦误看成老鹰了……对了,还有那只死兔子!
“我是开车过来的。”他说,“监测站周围架着两道电网,我看见一只兔子撞在第一道电网上,脑门都被电糊了。那兔子不会也是因为超声波诱导仪……”
“还能有什么原因?这么冷的天,野兔就算出来找食,也不会傻了吧唧往电网上撞。这里的人肯定一直在调试那玩意儿。”
“这些小东西真倒霉。”叶明瞻把死麻雀放在雪地上,让它躺在同样遭池鱼之殃的伙伴身边。
“如果夏天调试仪器,完事后他们得派人开几辆翻斗车,绕着电网外围兜上两三天才能捡完动物尸体。马鹿,獐子,猞猁、黄羊、丹顶鹤、雕……一堆国家级保护动物。监测站里面倒是只有死鸟,不过东一只,西一只,捡起来更费劲。”
“是吗?……监测站的人干嘛要弄这诱导仪?有什么用?”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俩先算算账。”
“算账?什么账?”
“我的《百梅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