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风幸灾乐祸的腔调叫叶明瞻心里不舒服,他想了想,决定问点正经事,于是说:“跟我说说10级地震的事。听了你讲了好几回了,我都没时间打听。”
“宫岳没告诉你吗?”靳风咔嚓咬下块饼干,“你也真行,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来。我以为吃午饭的时候宫岳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他从头到尾没跟我说过半个字。他让我路上问你。”
“宫岳这甩手掌柜当的真舒服啊。”
“别卖关子了,快说!”
河滩上窜过来两条燔花蛇,窜到他们脚边又不敢靠近,围着他们嘶嘶吐信子。
靳风一军刺削掉左边那条的脑袋,又把右边那条挑飞,“研究会这次来江源,是为了阻止明天凌晨爆发的10级地震。”
“阻止地震?!”
“你再喊,这一河谷的蛇都要过来了。”靳风把军刺插回皮鞘,“明天,也就是7月29号凌晨,会爆发10级地震,震中在江源以南57公里,震源深度23公里。”
“这么精确的数据,地震局测的?”
“研究会测的。地震局只能在地震发生前几小时测个大概。”
“既然有这么精确的数据,为什么不通知大家撤离?”
“没法撤离。”
“为什么?”
“你看新闻吗?4月到现在西南这片发生多少次地震了?”
叶明瞻回想了一下最近看到的地震报道,“四五次吧,我记得。YNGZSC都震,YN震的多点。”
“是七次,震级一次比一次强,时间间隔一次比一次短。从年初算次数就更多了。不过,年初那几次震级不高,损失也不大。”
“这些地震跟10级地震有关系吗?”
“有,它们是这次大地震的前奏。”
“10级地震……”叶明瞻皱起眉头,觉得难以想象,“那还不得天崩地裂啊?”
“如果放着不管,从明天凌晨开始,到31号这三天,地震会像海啸一样一波接一波,每隔几小时,甚至几分钟就发生一次。第一次主震是10级,随后的余震每次都不会低于9级。地震会以江源以南57公里……准确地说,就是以朱雀窟为起点向北方推进。到时候,西南三省就不用说了,华中、华北都会受到波及。”
“我的天!”
“到时候,死几百万人只是最乐观的期望。宫岳说那些老白毛看了测评数据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们觉得西南三省的人口至少减一半。更要命的是,大地震会把横断山脉纵向震裂,裂口会比东非大裂谷还深,中国的版图会像这样——”靳风拿起片苏打饼干,嘎嘣掰成两块。
叶明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瞧把你吓的。”靳风把一半饼干塞进叶明瞻嘴里,“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不会发生那种事的。”
“我们能干什么呀!”叶明瞻拿掉饼干大叫。
“只要我们今晚赶到朱雀窟,在11点47分准时启动棋局,然后下赢,就能阻止大地震爆发。”
“靠下棋能阻止这么生猛的地震?”
“中华民族有上下五千年历史,咱们又不是头回碰上10级地震,中国的版图不一直好好的?咱们的老祖宗早就靠下棋对付过百八十回这种事了。”
“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要相信中华民族的智慧,要对我有信心。”靳风说完把另一半饼干送进嘴里。
叶明瞻盯着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像是神棍在胡言乱语骗鬼。可想想宫岳焦头烂额的模样,四艺研究会不惜血本的架势……现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上游一直传来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牺牲在这河谷中了。
他叹了口气,觉得靳风说的应该是真的。
他咬口饼干,嚼了两下,忍不住问靳风:“靠下棋怎么阻止地震?”
“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不过,只要下赢这盘棋,朱雀窟就会把10级地震缓释成3级、4级,分很多次慢慢爆发。”
“我简直没法想象。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没你想得那么难。进了朱雀窟我做给你看。”靳风说。
“我们能按时赶到朱雀窟吗?那些搞伏击的家伙……”叶明瞻担心地看着河上游,无论搞伏击的是什么人,这些家伙显然不想让他们去朱雀窟。
“你乖乖听话,我们就能顺利完成任务。”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关键是那些枪手!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堵在这里?”
“鬼晓得。不过,无所谓。等他们把那些特勤队员杀光了,我们就安全了。”
什么意思?叶明瞻略一沉吟,恍然大悟。
难怪靳风一进黑棕林就要走在最后,一路上又惹是生非,借故拉开和赵国梁他们的距离。原来他心里打着这主意:让那些特勤队员去前面趟雷,自己躲在后面隔岸观火。难怪他刚才管他们叫“炮灰”!
“除了那些特勤队员,我们还有柳婉和沈浩然。”靳风笑得像只狐狸,“柳婉会拼命抢鸮枣,沈浩然会大呼小叫。万一这伙人杀光赵国梁他们还嫌不过瘾,再往回搜上一两公里,就会撞上这两个猪头。再把这两个猪头剁了,他们应该就会心满意足回家了。”
叶明瞻听得张口结舌,随即醒过味来,顿时火冒三丈。
他瞪着靳风质问道:“你刚才演那出全武行,不光为了拧我胳膊,还憋着这一肚子坏水!你把鸮枣给沈浩然,就是为了挑拨柳婉去抢,对吧?你还说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
靳风不承认,也不否认,笑着说:“明瞻,走一步看十步不算好棋手。走一步看十步,能把坏子做最大限度的利用,能把坏局面盘活,下赢,这才是好棋手。知道我的外号叫什么吗?‘好棋手’。”
“你的外号不是叫‘疯狗’吗!”叶明瞻大吼一声。
“你又想讨打了是不是?”靳风拍拍他的右肩,拍得很用力。
他疼得咬牙切齿。
靳风冲咧嘴一笑,“把刀拿出来。”
“你脖子洗干净了吗?”
“蛇来了。”靳风指着上游,“你先砍它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