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不过……”靳风扯开杀手的手，“没想到你这么变态。”
“变态？”杀手哈哈大笑，“能被变态中的变态这么说是我的荣幸！最高的荣幸！”
靳风笑笑，从杀手衣兜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
杀手接过靳风手里的烟盒，抽出一根，就着他烟头上的火点着。
他近距离观察着靳风的眼睛……真可惜，现在看不到靳风惊世骇俗的“瑞轮日”，也不能把他自己的“九芒日”给靳风看。
靳风把打火机塞回他兜里，推开他，背靠洞壁吸了口烟。
“出去以后，咱俩合伙干吧。”他学着靳风的样子，靠着洞壁深吸了口烟，让尼古丁充满自己的每个肺泡，“我们是最完美的搭档。”
“你这么想？”靳风抱起胳膊。
“你不是一眼就看穿我了吗？同类相吸嘛，这是最好的证明。”
“与其说看，不如说是闻出来的。你浑身血腥，还有股死人的臭气，就像每天嚼腐肉啃烂骨头的非洲土狼，隔着三公里我也能闻出来。”
非洲土狼？这显然不是单纯的比喻。如果他是土狼，那刚杀了两个人的靳风又是什么？
杀手嘀咕归嘀咕，并不介意。靳风嘴坏，地球人都知道。不过，他也不想一味哄他，总是迁就他，他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了。
“你闻叶明瞻什么味儿？”杀手把烟舔到嘴角。
“他？”靳风弹掉烟灰。
“你头回见他，从他身上嗅出什么名堂了？”
“墨香，糨糊香，颜料的涩味，薄荷口香糖，像暴晒了一整天的干草垛似的汗水味，还有……柠檬肥皂的味道。他是那种一块肥皂洗世界的人，洗脸、洗澡、洗衣服，一块肥皂搞定——这算不算名堂？”
“鼻子真灵，可唯独闻不出他身上那股蠢货特有的馊臭。”杀手笑着说。
靳风把烟蒂在洞壁上碾灭，“我瞧你盯着他的模样就知道你想干嘛。”
“这婆婆妈妈的蠢货不就会画几笔吗？我的画也不错，回头给你看看。”
“你能画什么？”
“什么都能画，花鸟虫鱼，人物山水。”
“样样通，样样都稀松。”
“看过再评论。”
“嗯……”
“叶明瞻会的我都会，他不会的我也会。琴棋书画，我都是一流的，跟你一样。”
“是吗？”
“我知道他是个六芒月，阴族都五百多年没出过四芒以上的月亮了。你稀罕他，觉得除了他没人配跟你搭档，这不奇怪。”
“他是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家伙，这还不奇怪？”
“不奇怪。因为我也是！除了你，阳族里也六七百年没出过四芒以上的太阳了。我是九芒日！货真价实的。可惜现在不能验血给你看。”
“不用验血，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靳风拿掉杀手嘴边的烟扔在地上，然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他呼吸一窒，把吸进肺里的烟都吐了出来。苦涩的烟雾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没眨眼，也没反抗，仍旧笑模笑样看着靳风。
“我们合伙干吧。”他说，“把玄魄弄到手之后就杀光这里所有的人，然后把玄魄带出去交给老大。”
“老大？”
他抱歉地笑了一下，“老大就是唐奇，唐老板。”
“阴魂不散的唐老板。”
“他会在夷则湖那边接应我们。把玄魄交给他之后，我们俩就成立个杀人公司——”
“杀人公司？”靳风噗嗤一乐。
“当然不能这么直白，得叫某某保全公司，保安公司。我们就开个这种公司，专做杀人生意。我喜欢杀人，你也喜欢。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生意比这更适合我们！老大……唐老板说，拿到玄魄后，他会把我们送到跟中国没有引渡条例的国家去。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目前跟中国有引渡条例的国家不到五十个，这意味着我们几乎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加拿大、新加坡、迪拜、荷兰……”杀手越说越兴奋，把在心里背了不知多少遍的游说词一股脑儿和盘托出，“到下次开启灵窟之前我们都不用去找老大。现在还没看到灵窟纪年，鬼晓得下次天灾是什么时候？搞不好是一百年以后！幸运的话，我们这辈子都不用再跑到这些鬼灵窟里来折腾了。我们可以把一生的精力都投注到我们伟大的事业上。我们俩，我和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想杀多少就杀多少，杀人简直……”
“杀明瞻是唐奇的意思？”靳风松开他的脖颈问道。
“他说这条小柴犬死了，宫岳会哭晕在厕所里。”杀手笑起来，“叶明瞻一文不值，他只是个六芒。我是九芒，还是阳族，从任何方面来说，我都更有资格做你的搭档。我真想让你看看我的族徽，叶明瞻什么也不……”
靳风突然抓住杀手的左半边脸，右手拇指抵住杀手左眼的下眼睑，往里一压。
杀手的眼睑被压得翻了下来，他觉得靳风的拇指就像一把小铲子，马上就要把自己的眼珠从眼眶里撬出来了。他很疼，可还是没有反抗，还是笑着回视着靳风。
靳风也在笑，魅力十足的杀人专家的微笑。
杀手和他对视着，只要给他时间，他迟早会明白他比叶明瞻更适合他！
这家伙就像刚出壳后把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当作妈妈的小鸡仔，只不过是因为先认识叶明瞻，就拿叶明瞻当宝贝。其实，叶明瞻臭不可闻，就是个白痴。
“叶明瞻就是只傻了吧唧的柴犬。”杀手说，“老跟他混在一起，你也会变成蠢货的。他那副婆婆妈妈的恶心模样，你不烦吗？”
“不烦。烦了，我会亲手弄死他。在我烦之前，你敢动他一下——”靳风的拇指指甲盖铲进他眼睑下，“我就把你这引以为傲的玩意儿抠出来塞进你**儿里。”
“抽烟，说粗话，杀人玩儿，这才是你。”杀手疼得钻心，但拼命做出无动于衷的样子，“你在他面前装斯文，假惺惺当好人，我看着都替你难受。”
靳风咧嘴一笑，放开了他，捡起地上的军刺，拎着背包转身走了。
“叶明瞻就是个白痴，你离他越远越好！我会让你明白的！”杀手攥着拳头，朝靳风的背影大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