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不能总是果奔

“大家素昧平生，你不觉得对我太好了么？”朱石严肃地道。胡雪雯一打方向盘，拐进了另一条小路。“老朱，你知道我在部队里学到的最宝贵经验是什么吗？不是战斗技巧，也不是战术布局，更不是冷静地面对危机，而是对战友掏心掏肺的信任。指挥部的支援？友军的援护？敌人的怜悯？全都是空谈，没一个指望得上。在丛林，在海上，在沙漠，在的根据地……在任何可以成为战场的地方，能救你的人只有你的袍泽，和你生死与共的战友。就算真的战死异国他乡，礽就只有战友会带着你的骨灰回家。”她瞥了一眼朱石，话语中带着发自心底的认真。“想干们这行就得有双毒辣的眼睛，所以我看人极少出错。你表面上嘻嘻哈哈，还有各种各样的臭毛病，说不定还进去蹲过，但你本质上仍旧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如果你这样的人都不能当战友，那还有谁能当？”“老朱，我是真的从心底里希望你能把我也当成战友。未来这么多坎坷，谁知道我们能活到什么时候？有个战友在身边，至少能给彼此收尸，不至于连个全尸都留不下。说真的，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的骨灰都洒进大海吧，我挺喜欢海的。”“得了，突然整这么煽情干啥？”朱石叹了口气，笨拙地转移了话题，“我说胡特派员，你这是要去哪儿？”胡雪雯一踩刹车，头疼地扶着额头。“我说老朱，这都秋天了，你就不觉得冷？而且把人一小姑娘的外套围腰上，你也不嫌害臊。”她低头看了看手表，“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赶紧去换身新衣服……哦对了，也帮我和何雨涵找带两件出来。尽量选厚实的冬装，还有换洗用的……你懂的。”朱石探头一看，发现外面是间卖衣服的门店。店面不大，门口还斜挂着“清仓甩卖，只剩十天”的字样。不过据他所知，这破店从三年前就一直在清仓甩卖，甩到现在还没甩完，恐怕真是积压了不少存货。“你这不是挺熟悉我们这儿吗？”朱石也不犹豫，迅速下车走进了店里，口中还不忘留下一句调侃之语。这地方别看小，但却五脏俱全，进去逛一圈就能置办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所有装备，而且加一起都花不了三百块钱。当然，价格在这摆着呢，你也别奢求质量能有多高，能穿就行。胡雪雯摇下车窗，冷静地道：“老朱，你可得快点。五分钟是我估计的最大时限，别忘了外面还有感染者和兽群呢。”“知道了知道了，花不了那么长时间！”朱石随口应了一句，从柜台后翻出个大麻袋就开始往里面划拉衣服。他也没仔细看装进去的都是什么，反正有啥划拉啥，就跟土匪进村了似地。“胡特派员，你说这人都跑去哪儿了？”男人拉紧麻袋的口子，想了想又从柜台后面掏出另一个麻袋继续划拉，“这儿虽然不是什么市中心，但也离XC区不远，照理来说应该也有不少感染者才对啊。”“它们……”胡雪雯刚想回答，眼角余光突然瞥到后视镜上出现一个稍纵即逝的黑影，立时面色一紧，“老朱，赶紧回来，去后车箱！”“好！”朱石扛着两个麻袋冲出店门，纵身一跃跳上了车厢，埋头钻进了大洞。感受到后面传来的震动后，胡雪雯二话不说，直接才下了油门。重卡发出一声沉闷地咆哮，离弦之箭般冲进了大道，转眼便没了踪影。就在他们一行人离开后没多久，后边便零星出现了数个感染者，接着越来越多。幸亏她当机立断跑得快，不然非得陷入包围不可。朱石倒是没想太多，打开麻袋翻翻捡捡，很快便凑齐了一套“阿迪雅思”牌的休闲装。他本能地觉得胡雪雯不会欺骗自己，这源自天谴基因带来的特殊能力——野兽直觉。“唉，还没醒吗。”朱石看了看双目紧闭的何雨涵，轻轻叹息道，“也好，多睡一会儿吧，至少在梦里没有这么多破事。黑子，看好我小姨子，知道不？”大狗吐着舌头，十分人性化地点了点头。“嘿，哥们你也从天谴基因那得到不少好处啊，这特么都快比人聪明了。”朱石胡乱揉了揉大狗的脑袋，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闷响。“娘个腿的，喂不饱你了是吧？”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弯腰捡起菜刀，纵身跃出车厢后伏低身子快步走到车头。刚才他至少吃了两三斤巧克力，但却只缓解了那么一丁点饥饿感，此时仍旧饿得很。“胡特派员，咱这是往哪儿走啊？”朱石扯着脖子喊道，顺便灌了一肚子冷风。别看他在这小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实际上还真有不少地方没去过。毕竟谁都不会闲着没事儿满城乱跑，基本全是在自己熟悉的区域活动。“进来。”胡雪雯放下另一边的车窗，头也不回地道，“你看看手机，我身前那个。”朱石翻进车里，好奇地拿起手机，惊讶地道：“嚯，还是三星的？”“Note7，但这不是重点。”胡雪雯看了看地图，拐进了一条小道，“你把屏幕弄亮。”男人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要知道note7的大名连向来不怎么关注新闻的他都有所耳闻，此时就跟握着炸弹似地小心翼翼。“胡特派员，你这是想让我看啥？”朱石按下电源键，屏幕立刻亮了起来。原主人没设锁屏，手机直接就进入了地图的界面。“看到我在上面设下的定位了吗？”胡雪雯面色平静，“念出来。”“阜城市北方花园小区？”朱石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道，“咱们去那儿干啥？这地方在城东啊，咱们可是在北边呢。就算想要出城，北出口不是也挺好吗，可以直接去内蒙那边。”胡雪雯深深地吸了口气，对这个厨子绝望了。“老朱，你真是这地方土生土长的人吗……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啊，那块儿挨着武警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