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下眼镜,用凉水洗了把脸,企图将脸上的温度降下来。然而,却收效甚微。
我盯着刚刚因为低头而荡到身前的发丝,有些懊恼。我明明该是个处事不惊的人才是,多年的出生入死早该将我变得经历任何事都掀不起一丝情绪才对。可不知为何,每当我遇上申屠,却总是状况百出,常被他弄得不知所措。这究竟是怎么了。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的出来人很多,正向着我所在的卫生间奔来。
听到这样的声音大多数人都不会去在意,毕竟卫生间这样的地方算得上是公共场所,来到这里的人是什么样的都不奇怪。或许就有人结伴同去厕所呢。
但我不同,听到这样的声音,我甚至下意识的警醒了起来。常年徘徊在生死线上的经验告诉我,身后的那一群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而且,
来者不善!
我猛地抬起头,快速转过身,看到的便是一群身穿黑色衬衫的男子。为首的男子此时已经抬起手,近的快要碰到我的脸上。我猜想,他大概是想从身后捂住我的嘴。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转身,惊得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只是一下,便又伸手上前,想要用他那双铁臂将我捆住。
我又岂会让他得逞,几乎同一时间,抬脚照他肚子踹去。他一时不察,当然就算他察觉到了,他也阻挡不了。就这么被我踹飞了出去,连带身后他的那四五个属下也全部撞倒在地,七扭八歪的躺在地上哀嚎。
“啊……”“……”
我听着他们的惨叫,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他们。正当我打算继续对他们施以人身攻击好让他们吐出幕后主使的时候,外面却又传开了一阵脚步声。与此同时,还有一句话由远及近的回荡在走廊里,飘到了我和他们的耳朵里。
“芽妞儿,芽妞儿?你在哪呢?别闹别扭了快出来!”
是魏久歌。听到他的声音我顿时回过神来,接着我突然意识到接下来我恐怕不能再有任何反抗了。我不能让他知道我会身手的事,否则恐怕我的身份会遭到怀疑,毕竟陆无涯那双犀利的眼睛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一直似有似无的向我撇来,魏久歌那时将我的发放下之后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想必也引起了他的怀疑。
该死!早知道百年难得出一次家门会遇到这么多事,打死我也要黏在家里。
对面的黑衣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也有些紧张。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探究我一个看起来很是柔弱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将一个成年男人几乎一脚踢飞出去。连忙一窝蜂地拥上来,七手八脚的将我拖进女厕所里。秉着速战速决的原则便开始扒衣服。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些人果然是跑来毁我清白的。那么幕后主使也就没有必要问了……
我开始张牙舞爪的乱抓,手上却没使多少力气,只是装作奋力抵抗却又手忙脚乱的样子。嘴里也不闲着,趁他们不注意,我开始大喊大叫,将一个突遭横祸的清纯少女装了个十成十。
“啊!救命啊!救命!啊……”
“呲——”
我一时不察,竟让他们其中的一人撕掉了衣领。顿时,大片瓷白如雪的肌肤裸露了出来,泛着如珍珠般的圆润光泽。周围的一圈异性看的一愣,似乎也是没想到这么一个丑八怪竟然会有如此不相趁的肌肤。
而与此同时,女厕所的门应声而开。久歌从外面狂奔进来。他先是看了我一眼,见我人没有受伤,便松了一口气。但当他看到我露在外面的锁骨和脖颈时,再看向周围这圈男人的目光就不那么和善了。几乎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便先动起手来。
周围的黑衣人大概也没见过如此嚣张的人,孤身一人对上这么多人也敢大打出手。便想着先将这个不知死活的治服,再去完成这次任务。
却不想,刚打起来没多久,手下这个还没解决,从外面又有几个男的也跑了进来,甚至在人数上还占了上风。
他们见不占优势,便也不再继续纠缠下去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维护世界和平的叔叔叫警察。万一有谁手欠的报个警,他们可就逃不出去了。
……
等久歌等人解决了那些人之后,再回头看去的时候,便见那个披着一头方便面的丫头正坐在脏兮兮的地上,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手里还紧紧攥着刚刚被人撕下的衣服。
久歌的眼里满是心疼,总觉得这个丫头委实太苦了一点。明明该是站在别人眼中时刻光芒万丈的人,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过得如此辛苦,如今又遇到这样的事,大概吓傻了吧……
他走到我身边蹲下,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想要盖在我身上。
“啊!……啊!啊!”
我开始惊慌大叫,不管对方是谁便伸手向他的身上抓去。索性久歌躲得快才没有被抓上。
他近我身不得,只能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干站着,很是苦恼的挠着自己新做的发型,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女厕所的门又开了,一道身影以一种连我都无法捕捉的速度向我扑了过来。我被扑的一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申屠的怀里,身上盖着申屠的衣服。而他却坐在了脏兮兮的地上,宽厚白皙的手掌轻轻扶拍着我的后背。
他不像久歌那样好商好量的与我说,反而霸道的有些令我猝不及防,却又这样轻易地解决了久歌苦恼半天的问题。
他像是安慰小孩子一般,轻轻地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而后紧搂着我,慢慢地晃动身体。嘴里还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突然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仿佛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歇的港湾那般,有一种安心的味道。我轻轻的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放松了崩了半天的神经。
而后告诉自己。
只一刻。
只靠这一刻。
就算这份关怀暗藏目的,带着恶意。
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