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三个周,夜冥几人因为等牛魁重新整顿山中之事而在这个镇子里待下了。农民们也终于能够吃一顿好饭、饱饭,穿一身整洁、暖和的衣服,住一间结实、像样的房子了。他们以前在山里,土匪的地里耕种,九成要交给那些个家伙,现在他们种的,都是自己的了,不用愁吃了这顿没下顿了。寨子里的财物、粮食还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牛魁全都分发给他农民们。这是和十五年前是一样的。
“魁,魁,你真是他们的好头头啊!”夜冥总是在他忙的时候缠着他,这样说。
而牛魁也总是在他缠着自己的时候这样跟他说:“谁们的好头头?我不过一介土匪,一个光杆司令。我留在魔牛山的手下都被我杀光了。剩下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朴实的粗布衣,整日在山上除草,清理这些蜘蛛网一类的杂东西;给树修枝矫正树的形状。尽量把魔牛山恢复到以前那般整洁。再加上要整修房屋,农民们也会来帮忙,他就把山上寨子里的“宝贝”整理整理分给他们当做礼物。山寨里,首座旁的那把大刀,夜冥听牛魁说,那是他爷爷用过的。这刀,刃长三余尺,宽半尺,厚一寸,柄长一尺。刀身布有藤草花纹,附有黑牛皮刀鞘。六十斤重,是一把好刀。
夜冥他们爱吃新鲜的生肉,便每天去山上那些小小的洞眼里去掏野兔子、蛇、田鼠之类的吃。因为好久都没有人管了,这些小动物繁衍生息,暂时不用担心哪天就吃完了。“真是个好地方啊……每天都能抓到好多的小家伙。不过在我看来,还是百鹿林更好。”夜冥总是一边啃着它们的肉一边感叹,当然也不会忘记加上后面这一句。
牛魁和夜幽的关系也一直不好,见面都互相绕着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哦,其他人,特别是银锡,一直都催啊催啊催啊催,整天念叨:“怎么还不走啊!要这个什么牛魁到底干什么?一直在这儿拖着,你想跟他一起就在这牛魔山上过冬吗!”于是他回答:“哦,这是个好主意啊!要不要考虑一下?马上就要冬至了,前边的路还不知道有没有羊肉汤喝,倒不如就在这儿过嘛。”
“喂!你还当真了啊!还有,离冬至还有半个月呢你是不是不想去冒险了?”
“不,你错了。…………离冬至只有十天了呐!!”夜冥一脸精明地纠正道。
“谁让你算的那么准哪!在不重要的方面思考这么多有个什么用啊?现在该想的是——下一个目的地在哪儿!”
“那边儿——”他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刚来到这儿我就想好了,下一步往那边走比较好。”
银锡一听,问道:“那边有什么吗?”
只见夜冥凝神思考,认真地一字一字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选这个方向啊!!”银锡又生气了。
“放心,我的直觉没有错。那边会有很多有趣的事,好玩的地方。”“喂喂!又是直觉啊!”
“不过,要等到牛魁忙完这里的事再说。”夜冥继续说。
“我就不明白了,你等他干什么啊,他一个山里的土匪。”
“锡,魁现在是我们的伙伴了,无论他因为什么而暂时不能离开,都要等着他一起走。再说魁才刚加入我们,想必还不太信任我们吧。……友情这事儿得慢慢来啊。他的事这两天就干完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功夫了。去看看破锣嗓他们的房子盖得怎么样了吧。”说着,他便向那边走去,银锡无奈,也跟上去。
又等了三四天,牛魁终于磨叽完了,打算和大家一起走了。临行前,那老太突然叫住了他们,那个孩子依然扶着她,阿利也在身边,低着头,她也仍是那样慢地说道:“这些天,真是太感谢您了,大当家。如果您要和这些小伙计们一起走,不介意地话,把阿利也带上吧。他自从,被你们救回来,就一直想跟,那位热情地少年说声谢谢。可是,因为刚见到他时,错误地冲撞了你们,不敢来道歉,也不好意思,来说谢谢了。……他这个年龄,已经该出去闯荡闯荡了,可以的话……”“当然当然!哈哈,这几天真是太幸运啦,又有人来加入我们啦。”夜冥还没等老太说完,就激动地大叫起来。阿利在惊讶于夜冥竟然这么简单,就答应让他这个曾经冲撞过自己的人加入了。
“大当家,阿利在路上,要承蒙您照顾了。”说着,老太鞠了一躬,其他人见状,赶快上前将老人家扶起。“你是叫阿利是吧,赶紧去收拾行李,我们要走了。”牛魁说道,他背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腰间系了那大刀,仍然眯着眼,面带微笑。他向后退了几步,便往镇子那里跑,大概是被吓着了。那天看到牛魁杀人的样子,阿利一直做噩梦。
告别了破锣嗓,老太,还有镇子里的其他人,就此上路了,是往夜冥之前所指的那个方向。行了三天,出去了魔牛山这片荒野,又登上了一座低矮的小山,山上的树基本都枯了,落叶在地上积攒到了脚腕处。
越过山顶,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冷了。几人觉得奇怪,上山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山,就有一股寒流涌上来?再看下山路上的树,叶子都掉光了,地上的落叶也是冷的颜色,即使阳光照在身上,也没有渐暖和的感觉。
“我这是感冒了么?怎么忽冷忽热的?”银锡问道。
“啊,我被你传染了!”夜冥说,“我也是这样的。”
“原来不是只有我们有这样的感觉啊。”两只乌鸦齐齐地说。
几人一听,互相询问,也都自己心里有数了——不是因为他们着凉了,而是真的天气冷下来了。(怎么没有想过是集体感冒了呢?)
“难道是……寒流?”他自己问自己道。
“往前走走不久知道了嘛!在这儿瞎猜又有什么用?”夜冥又带头往前跑起来了,“看,像这样跑跑一会儿就不冷了。”其他人一听,都缓缓跟上了。
又走了二三里地,到处有些小小的山包、土坡之类一会上一会下。不过的确更加冷了,这是确确实实的。一行人仍在走,因为即使停下,又有什么用呢,选了这个方向就要走下去。渐渐地,路面平了起来,没有了坑坑洼洼。但是现在已经是寒冬的状态了。
又走了七八里,竟在空里,飘飘悠悠下起雪来。
“哦哦,下雪喽!”夜冥伸手去接那些雪片,接到手里,化掉了,“真难得下雪!”
“喂!真的假的?”银锡惊异道,“百鹿林一个冬天能下一场入地即化的雪就很不错了,这里怎么……说下就下了?”
牛魁若有所思地走着,说道:“魔牛山也是啊,至少,我回来这段时间就是这样。……大概是因为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