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呵呵笑着,毫不犹豫、缓缓地、一点一点将那人的脖子抹断,最后还很享受地甩了一下短剑。血溅到了第二个人的脸上,他吓得都哭出来了,大声地哀嚎。
“目光短浅啊。你们无视寨中规矩,为所欲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会如何处理掉你们呢。”牛魁一边玩着短剑,一边说道,忽然像是故意的,他把那短剑似飞刀一样丢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像切瓜一样穿透了第二个人的头颅,“啊呀,真抱歉,手滑了。很危险的,所以不要在做‘背叛我’这样会丢命的事了,在下辈子哦。……不过,红色的血浆和白色的脑浆混在一起的颜色,真是美丽啊。”他一边悠闲地说,一边把他的短剑从那个倒霉的人的头上拔下来。
“然后,你想要怎样的死法呢?”牛魁又转向第三个人。
这个人抖得厉害,鼻涕和眼泪都混在一起了,止不住地摇头,甚至恐惧地发不出声音来。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把血放干了再死,对不对?”牛魁笑着说,毫不留情地将短剑捅进了他的肚子,并划开了一刀长长的大口子,便一脸欢乐的起身对剩下的人说道:“这三个人是例,祭祀你们的忠。剩下的可以死得痛快点。”他横着劈了一刀,一排人的脑袋便落了下来,接着是第二排……
银雪惊恐地躲在夜冥身后,吓得快哭了出来;银潋转过身,不想看到那血腥的场面;阿利更是吓得大叫,不顾身上的伤,猛地捂住脸;夜幽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
当他将这些小喽啰杀完,转头抹了把脸,手上的血全都均匀地涂满了他笑眯眯的脸半边。这时候,才会发现牛魁的笑容究竟有多可怕!“都处理完了,冥,我们走吧。”他随意从地上捡起一块布擦了擦手和短剑。
“魁,你计划这件事有多久了?”夜冥十分镇定地问。
他微微一怔,又一副事先察觉的样子回答说:“不久,在牛盛跟我来到魔牛山时就开始想这件事了。”
银潋似乎听不下去了,忽然说:“冥!不要让这样的人加入我们啊!我们……说不定有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她声音颤抖地说,一想到自己也可能会有一天像这些人一样,便不寒而栗了。
“别担心,魁其实挺好的!你看他杀的都是土匪。”他笑着安慰道,抬头又变脸似的继续问牛魁,“为什么要计划这样的事?”
牛魁回头看看倒在那里的牛盛的尸体,回忆着说:“我在整顿荒废已久的魔牛山时,有些新来的土匪就开始不满我对那些镇民比他们还要好,还有,我当时还是个孩子的事实。于是暗地勾结想要造反。查清楚了之后,发现主谋就是牛盛,另有四十多号人被他拉拢。那个时候,我八岁。如果他们联合起来起内讧的话,后果怕是不堪设想。”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
“把山上的事安排好后,我便借闭关修炼之由,把我的山寨交给了他。我想,许久之后,他们便会原形毕露了吧。以牛盛的性子,八成会把和他们意见不合的人都赶出去,而那些对我仍忠诚之人,应该就不会再在这样的山寨里待了吧。那么,剩下的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听到这儿,夜冥忽然笑起来:“好计策!你果然是个很好的人!”
“你真的会这么觉得么?”他有点难以置信地问,“一般的人都会恐惧甚至厌恶像我这样的人。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有什么。”他想也没想就说,“我知道,你其实是很正直的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正直’该是怎样的罢了。嗯……还有,有些过去的事会让你很讨厌背叛。”
牛魁用很异样的目光端详了他一会,微笑着,却又冰冷地说:“我想你是自作多情了。”他转过身,抬眼望着微明的天空,丢下一句“我只以杀人取乐。”就去找下山的路了。
夜冥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歪着头笑笑:“这样啊。”
——
到了山下,他们才发现,镇里的农民们一直都在那等着呢。见他们凯旋归来,都纷纷上前迎接。老太因为腿脚不好,还是那个小孩扶着,还没走到镇子口。银锡还未消肿的脸上绑着几条布,也跟着这些人来凑热闹。农民们抢着看阿利的伤势,而银锡一眼就看见了夜冥身边的牛魁,问道:“这是谁啊……冥!你该不会又随随便便就找了个伙伴吧?还是个土匪!”他一直不满夜冥随便找人就加入他们的这件事。
“哦,他是个挺好的人,放心吧。他叫牛魁。”他一副‘用不着你管’的表情。“牛魁?”银锡抓抓头,想了想,忽然大叫:“啊!牛魁……牛魁不就是那个土匪的大当家么?昨天你们走的时候我听见破锣嗓吆喝了。”
“听见了就不用问啦!从现在……额不,是从刚刚开始,魁就是我们的新伙伴啦!”他还没说完,就大步跨下山坡,冲进镇子里,还大叫:“喂,老太太!有饭么?和牛盛打了一架肚子都饿啦!”
银锡在山坡上呆了一会,狂叫一通:“这算什么啊!随随便便地就加入一个又一个的人,难道不怕他们是会背叛我们吗?喂!你才碰见他不到一天,就让他加入了,你知道他什么啊!”
原本他只是在发泄情绪,没想到不一会镇子里的夜冥就给了他大声答复:“都告诉你啦——放心!牛魁是个挺好的人,两只乌鸦也挺好的!放心!我的直觉没有错,你跟他们相处久了就知道啦!”
银锡又愣了一会,大吼:“又是直觉啊!!”他开启了滔滔不绝模式:“你怎么能这样轻信直觉这种东西,要是错了怎么办哪!喂!要是因为你错误的判断导致我们出事了,我绝对饶不了你!……听见没有啊!”
然而他听见的是夜冥似答非答、搪塞地大叫:“老太太,你们这儿只有这些烂地瓜、烂树根吗?会吃坏肚子的啊!”
然而银锡也被这样岔开了话题:“不要翻人家的屋子啊!!”他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上,另一个更深入的话题,而银锡也转换了口气: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一直都能那么活泼热情地放肆喧哗,那样一副满不在乎,无论是什么事都像开玩笑、闹着玩儿一样的,却又能够把这些事情办妥。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做到的吗?”
这件事,不仅是银锡,银潋、银雪他们都转过头来,听他怎样回答。
这时候,夜冥从老太的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了几块又黑又干巴的烂地瓜干,微微笑着、给予他认真的回应:
“不要去在意这些小事嘛,放轻松!悠然自得地去感受冒险的欢乐就行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