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第二天,天还没亮,新瑞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外面也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新瑞顶着昏沉沉的脑袋开了门,门外站着一脸焦急的时瑞。时瑞看新瑞开了门,马上匆忙的说到“新瑞,褚家召开紧急会议,马上过去。”
“时瑞哥哥,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大家都一脸焦急的样子。”
“昨夜庙会上,叒洲城里出现了一只妖,那妖有备而来,但来路不明,已经有很多捉妖师死在了那妖的手下。”时瑞说完就又匆匆的走了。
新瑞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赶紧回到屋里,把衣服穿好,匆匆来到了褚家的议会厅。
议会厅里的两边已经坐满了褚家的捉妖师,统一的黑色衣服,衣服上统一的红色褚字,让气氛多少显得有些凝重。褚家只有在对付厉害的妖时,才会统一着装,看来这次的妖应该是很厉害的。
身着同样服饰的褚新渊,端坐于大厅之上,他扫了眼坐在下面的人群,沉声说道“叒洲昨夜出现了妖,相信大家都知道了吧。那妖来路不明,但他有害人之心,我褚家绝不能坐视不理,不知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觉得先要摸清那妖的种类,不然不好对付。”“我觉得先要看那妖是来自哪里的,火寒之地的妖,绝非是我辈能对付得了的。”“我觉得……”大厅里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父亲,敢问那妖现在在城中何处?”新瑞站起来,看着大厅上的褚新渊。
“我也不知道,据城中跟他交过手的捉妖师反应,那妖昨夜在庙会上出现过,还伤了不少人。”
“既然我们对那妖毫无了解,也不知他现在藏身叒洲何处,那么那妖对叒洲的百姓来说,始终都是一个威胁。”
“所以,我才召开了紧急会议,希望在座诸位能提点实用的意见。”褚新渊看着厅下众人,众人也是一筹莫展。
“父亲,孩儿有一意见,只是……只是有点难办。”
“但说无妨。”
“天兆令!”新瑞看着褚新渊,目光如炬。
“啊,天兆令!”“现在怎么可以下天兆令呢?”“就是,现在下天兆令也集不齐人了。”“褚家下的天兆令,罗生门肯定不会来。”议会厅里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新瑞看着厅上众人,知道他们惊讶和担忧的原因。天兆令是号召天下捉妖师高手的诀令,此令一出,天下凡有威望的捉妖师,都会集结到天兆令出现的地方。普天之下,只有褚家才能下天兆令。这事若是放在一百多年前,下天兆令,或许不算什么。但现在,罗生门崛起,名望与褚家并驾齐驱,且罗生门一直视褚家为敌。这次下天兆令,罗生门肯定不会前来,其余支持罗生门的捉妖师也会减半。
“不行,天兆令已经集不齐天下的捉妖师高手了,现在发出去,只是褚家的一个笑话罢了。”褚新渊赶紧摆了摆手,制止了新瑞的提议。
“家主,我觉得可行。”时瑞站起来,上前一步说道“我们不知道那妖的底细,现在他藏在叒洲城中,我们也没有找到他的半点气息,可见那妖是相当厉害的,他应该…与青珀不相上下。”时瑞的话说完,厅里响起一阵唏嘘声。
“唉,新瑞,青珀呢?我今天还没看见他,他上哪儿去了吗?”
“时瑞哥哥,青珀,他回火寒之地去了。”新瑞低着头,艳丽黯淡无光。
“如果能下天兆令的话,之前的百鬼夜行,我应该就已经下了天兆令了。”褚新渊皱着眉头,他摸着胡子说到“现在褚家下天兆令,罗生门绝不会前来,但只要罗生门的人来了,天下的捉妖师也会悉数到场的。”
“父亲,您只管下天兆令,罗生门那边,孩儿会去劝说。”
“新瑞少主,不知你如何劝说罗生门的人,现在,妖主已不再你的身边,罗生门的人自然也不会再惧怕你。”一个须发尽白的捉妖师摸着一小撇胡子,静静看着新瑞。
“我与罗生门的林岚少主颇有些交情,我会通过她劝说门主的。”
“新瑞,你有几成把握,着毕竟关系到我们褚家的名誉。”
新瑞紧紧咬着牙齿,低下头,说到“六成,父亲。”
“不错,比我预想得要多,既然如此,那我稍后就下天兆令,你马上去罗生林家。”
“是,父亲。”新瑞低下头,看着厅里的人群渐渐散去,也转身走出了议会厅。出了议会厅后,新瑞只身直奔罗生门而去。
来到罗生门院外,新瑞站在院外等候,由门口的仆人进去通报。一会儿后,那个仆人回来,对着新瑞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新瑞便信步走了进去。
进了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四面围住,呈长方形的大院子,那院子里铺满大理石,除了院角右边有一颗银杏树,其余再没有一点绿植,显得很是压抑。院中到处是穿着褐红色衣服,正在训练的罗生门门徒。
正对着大门的院前,是一排气势恢宏的房屋,长约百米,对称结构,看上去庄严又肃穆。院子的两边也是两排对称的房屋,相比之下,有点小巧。右手边的那一排房屋后,似是一个小花园,簇簇绿荫漫上房顶,给严肃的院子添了一丝俏皮。
“新瑞少主,这边请吧。”新瑞还在到处张望着,一个年轻的门徒走过来,将新瑞引向了那排浩大房屋正中间的那个厅堂。
“门主,褚家新瑞少主过来了。”那年轻的门徒站在门边对着门里面深深鞠了个躬。然后他就背着手,站在门边静静候着。
“新瑞少主,进来讲话吧。”门里面出来一个声音有点沙哑的男声。新瑞深吸一口气,挺着胸脯走进了门里面。偌大的厅堂里只有三个人,罗生门的门主着一身褐红色长衫,背着双手,背对着门外,静立在大厅中央。林岚和林翔分别立于两侧。
“门主,新瑞这次是代表褚家过来的,有事要找门主商量。”新瑞抱着拳,向前半倾着身体。
“噢,褚家那么厉害的捉妖师家族,竟然还有事会找我们走歪魔邪道的罗生门帮忙,真是难得啊。”罗生门门主转过身体来,仍旧背着手,干瘪的脸上,两片飞着的小胡子尤其显眼。
“昨夜庙会上,叒洲出了一只妖,想必门主也已经听说了吧。”
“听说了又如何?我罗生门自然会想办法捉住那妖的,就不用褚家替我们操心了。”
“门主,这次的妖非比寻常,他在叒洲城内毫无半点气味与踪迹可寻,褚家预测,他的能力与妖主青珀不相上下,所以,我希望门主这次能以叒洲安危为重,与褚家合作。”
“新瑞少主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就你们褚家会以叒洲安危为重,我罗生门就会置叒洲于死地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罗生门这次能与褚家合作。”
林翔冷哼了一声,歪着嘴角,上前说到“你们褚家不是很厉害吗?连妖主都能收伏,区区小妖,难不成还要我们罗生门出手帮忙。”
“收伏青珀是提前策划过的,而且运气占多数。这次的妖明显是有备而来,我们在明,他在暗,根本就确定不了他的位置,又如何捉住他呢?”
门主的小胡子向两边轻轻飞了一下,“我不管你们褚家有什么办法捉妖,我罗生门不比你们褚家差,当然有自己的办法能捉妖,就不牢新瑞少主担心了。”
“可是,门主……”
这时,叒洲城中突然出现一道强劲的白光,直冲天际,那道白光冲向天际后,在云层之下形成了一个巨大且白亮的光晕,久久没有散去。虽是在白天,那圈光晕也依然耀眼。
门主看着天空之上的那圈光晕,小胡子颤抖了几下,惊讶的说到“天兆令!”
林岚也看着天空中的那个巨大白色光晕说到“父亲,这就是天兆令。”
“对,”门主低下了头,喃喃说到“天兆令是召集天下捉妖师的诀令,褚家已经发出了天兆令,看来这妖的确是非同寻常。”
林岚看着天空的光晕,问道“那我们要听天兆令的号召,跟褚家合作吗?”
门主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看着林翔,严厉的说到“翔儿,昨夜是让你去查的,那妖究竟是什么来路?”
林翔赶紧低下头,眼珠在眼眶中打了个圈儿,抬起头来说到“父亲,我昨夜去查的时候,感觉那妖的气息很弱,不像是厉害的妖,所以也就没有深究。”
“你……”门主指着林翔,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干脆转过身背着手,不再讲话。
“哥哥,妖的气息弱,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那妖的确很弱,但那种情况下的妖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还有一种就是那妖很强,强到完全能隐藏自身的气味,就跟青珀一样。”
林翔瞪大了眼睛,说到“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不可能真的去跟褚家合作吧?”
“绝不可能!”门主转过身来,眼里的精光更盛,他嘴角的小胡子微微一动,说到“我罗生门不比褚家差,虽然只有六十多年,但近几年来出的优秀捉妖师也不比褚家少。”
新瑞上前着急的说到“门主,现在不是褚家和罗生门意气用事的时候,我希望门主能以叒洲百姓的安危为重。”
“是啊,父亲,我也觉得应以叒洲百姓的安危为重。”林岚说话时,眉眼间自带一股英气。
“岚岚,这其中的道理你不懂。”门主转过头来看着新瑞,用沙哑的声音说到“新瑞少主此次前来,并不是真心想与我罗生门合做吧。”
新瑞的星眸里闪过一丝疑惑,说到“门主这话什么意思?”
“哼,我罗生门近几十年来与褚家不相上下,也并无任何交集,新瑞少主今日表面前来劝说,实则是来劝降吧。”门主斜睨着新瑞,眼里凶光毕露。
林岚不解的问道“父亲为何要这样想呢?”
“褚家现在下了天兆令,普天之下的捉妖师都应该听召前来,可如果我罗生门不到,那其他支持我罗生门的捉妖师也有可能不到,所以,新瑞少主今日是来替褚家劝降的。”
“门主,我不管你怎样想我褚家,但这次闯进叒洲的妖并非是褚家或罗生门单方就能对付的,这次需要我们褚家和罗生门联手对付。”
“新瑞少主,我们罗生门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拿下那只妖,根本不需要和褚家联手的。”林翔嘴角歪到一边,眼里闪着不屑和嘲讽。
“哥哥,话可不能说得太满了。如果连褚家都忌惮的妖,我们罗生门还真不一定能拿得下。”
“哼,妹妹,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够了。”门主大声呵斥道“翔儿,昨夜让你去查那妖的底细,你竟然什么都查到,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对你妹妹大呼小叫。”林翔瞄了林岚一眼,愤愤的低下了头去。
门主转过头对着新瑞讲到“新瑞少主,你请回吧,帮我转告家主,就说罗生门自己能捉妖,不牢家主费心了。送客!”门主挥了一下手,站在门外的那个年轻人随即走了进来。
林岚上前说到“父亲,可褚家很神隐派关系匪浅,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得罪神隐派?”
“慢着!”门主突然叫道,他皱着眉头,稍微一思索,说到“新瑞少主,这样吧,你在院中问一下,有谁愿意跟褚家合作,你尽管带走就是,如果没有,也不能怪我罗生门不给褚家面子。”
虽然知道难办,新瑞还是硬着头皮来到院中,他站在院中大声叫道“昨夜有妖入侵叒洲城,我等皆为捉妖师,应以叒洲百姓安危为重,在此,我恳请各位能放下成见,与褚家共同捉妖。”新瑞满含期待的看着院中的捉妖师们,可院中的那些人不是在偷笑就是在窃窃私语,根本就没人拿新瑞当回事。
新瑞焦急的站在院中等着那些人的回复,他额头开始冒出浅浅的细汗,可仍旧没有一人站出来。
“我去!”
“岚岚!”“妹妹!”
“林岚!”新瑞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已经走到人群前面的林岚。
“父亲,哥哥,我觉得新瑞少主说的有道理,我们捉妖师的职责是保护人类不受到妖的伤害,现在那妖藏匿在叒洲城中,是叒洲的一大隐患,这妖不除,我心不安。”
“你……”门主用颤抖的手指着林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他才叹了一口气,说到“既然你想好了,那就随你吧。”门主说完,甩着袖子就离开了。林翔看着林岚使了个眼色,也跟了上去。
林岚看着门主离去,转过来对着院中的人说“我要跟褚家合作捉妖,有谁愿意追随我?”
“我,”“我也去,”“还有我,”“我,”“……”会儿时间,院中就分出了两批人,其中一小部分是愿意留在罗生门的,大部分是愿意跟着林岚去捉妖的。林岚只在当中挑了一小部分人跟着她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