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那个铃铛很值钱吗?”
“那可是铃铛线呐,祖师爷留下来的铃铛线呐,怎的到了你这里就不值钱了?”他尖叫,结果引来了他师傅的呵斥,“朝雨,安静!”
他垂着小脸有些不满他师傅当着我的面呵斥他。看着他垂头委屈的模样我觉得好笑,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呐。
“那铃铛线当真如你说的那般值钱?”他听我这么问脸上闪现出光彩,“嗯,当真。”
他问我:“你知道我们的祖师爷吗?”
我摇头:“我不知道,不如,你说给我听?”其实他说不说都与我没有多大关系,他说我就当做是长见识了,他不说我也没什么损失。
“我告诉你,我们祖师爷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医生,已经到了无人不识,无人不晓的境地了。
当年他凭借着一根小小的银针走遍天下,救了许多苦难的人。
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名医,只可惜当时奸臣当道,他不幸得罪了一些乡绅恶霸被人打伤了一条腿。
自那以后他就归隐了,他安心的在这座城里安了家,开了一间医馆,收了几个徒弟,只是一辈子都没娶妻。
你知道吗?我们这个医馆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是个百年的老店了呢,只可惜……”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像一个老人一般拜拜手便不再说了。
“这跟铃铛线有何干系?”我问他。
“铃铛线是祖师爷留下来的信物,这世间只有三个。他曾把这三个铃铛送给三个有缘人,只希望有一天可以帮助他们,祖师爷允诺他们若有一日他们有难的时候可来我们医馆,我们医馆必当倾囊相助,只是我和师傅都没有想到这个铃铛竟被你这般的用了。”
说到最后,他语气有些哀怨。
我回驳他:“怎么就这般了,难道人命不重要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人人都视人命如草芥,这世上还要郎中做甚。”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年有些慌乱。
“朝雨。”他师傅出来叫他,他走到他师傅什么,弱弱地说:“师傅~”那个小眼神呐,委屈到了极致,仿佛我欺负了他一样。
“朝雨你这个表情做甚?陈姑娘说的不是很对吗?医者应当怀有一颗仁爱之心,以善为本。”她笑着说,“姑娘勿怪,我这徒儿平时野惯了,说话糙。”
她说:“你的朋友已经没有事了,休息几月就好了,你好好照料。”
她递给我一个铃铛:“这个铃铛你拿着,这次就算了,我救他一命就当做是还他的恩情吧。”
我接过铃铛在手中把玩:“你亲自交给他不就好了。”
“你和他熟悉你交给他他会收下的。”
我曾隐隐约约地感到她和白止是认识的,只是没想到竟是这般的深。
我张了张口想些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这位叫做南菀的郎中为我收拾了一间客房,她不让我走,她说我先在她那里住着,她为白止诊病也方便一些。
我听了后也只能无言地笑着,我怎能坏了她的痴心。只是我不明白她既和白止认识,又为何不让我离开。我在这里岂不是妨碍了她。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然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白止竟是还没有要醒的迹象,已经三天了。我去问南菀怎么一回事儿,南菀也有些不知所措,这种事儿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在南菀焦头烂额地翻着医术的时候我去了杜若那里,也许只有杜若才能让他醒过来,毕竟那只狼是杜若这只鬼养的。
杜若又把我带进了她的幻境里,在哪里她坐在一张冰冷的床上,奄奄一息。
“杜若……”
她看到我的时候忽然笑了,她说,“我早就知道你要来了,那个人并没有中毒,他是中了蛊,这蛊原本是某个猎魂师为捉住我而下的,只是没想到如今竟连累了无辜的人。”
“能不能解开?”
“能,只需要我的一截骨头,只是如今我也不知道我的尸骨在哪里,抱歉,我无能为力。”
“你的尸骨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告诉我好不好。”
“陈忆笙你别问了,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你知道吗如果我的尸体没了,我就再也不能停留于这个世间了,我停留的唯一意义就是我的夫君,所以忆笙请原谅我的自私。
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已经死了,可是白止还活着!”
她说她自私,其实我比她更自私,我来找她只是为了来寻一个能救白止的方法。
她苦涩地笑了:“忆笙,我真的没法帮助你。”
她有她的坚持,我有我的理由。
我寻她无果,只能回到医馆。
我告诉南菀白止只是中了蛊,然后在她惊诧的眼神下走出了她的房间。
我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当天晚上,我没有出去吃饭。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关于白止,关于杜若。
夜里我辗转难眠,我怕白止就此去了。
夜里我再次忍不住地去找了杜若,我问她有没有折中的法子,她说有。
她说,只要我和她互换灵魂,只要我代替她去魂飞魄散,她就救白止。
我思付了一番,然后答应她了。她能救他,这就够了。
过了今夜,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陈忆笙了,他的身边从此就再也没有我的存在了,真好,可是我为什么会哭呢?大概是舍不得吧。
我在心中再一次呼唤他的名字,就当做是与他作了一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