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初冬,近晌午时天气仍热得像个夏天。转眼十二月,广场上、橱窗里一夜之间都点缀上大大小小的圣诞树,不管信不信基督,节日的装扮总能让人想到两个字“喜乐”。与璃秋重逢快一个月,两人都保持着某种默契,不提当年,不忆过去。尽管过去怀北一直对璃秋的不告而别愤愤不平,但再见后这样的问题一直没问出口。日子渐长,谁都明白生活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在科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怀北刻意保持着某种距离,生怕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可尴尬的是,她也越来越理不清这种若即若离,最让人难受的莫过于高于友谊,又达不到相恋的距离。
怀北偶尔还是会搭璃秋的顺风车,但除此之外,两人似乎没有更多工作之外的交流。最近,璃秋总将手术安排在上午;午后,便不见了踪影。茶余饭后听护士姐妹说,他成立了间音乐工作室,有人在信义逛街时看到了工作室的宣传。
中午,刚吃完外卖便当,正想去泡杯茶,小夏迈着小碎步拦住了怀北,神神叨叨地耳语道:“北,这里就你跟林医师相处时间最长,你觉得他会不会…”,话说了一半,小夏抬头四下观望了一阵,接着道:“会不会是Gay啊?”
“哪来的说法!”,不客气地对着小夏脑壳弹了一记。
“反应这么大干嘛,又不是说你!”,小夏不服气地说着自己的理由:“我也不希望呀!上周我陪老公在91号会馆见生意上的朋友,你猜我见到谁了!”
“那还用说,肯定是林啊!”,怀北并不觉得是件事。
“没错,他和一位英俊帅气的男子聊了很久,我们离开时已近午夜,他们还没走。单独的空间俩男的喝半夜红酒,我总觉得怪怪的,况且林医师不是一直单身吗?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嘛。”
“就算是,你觉得我会知道吗?”,虽然心里明白没可能,但听小夏这么一说,还是有点气。回来这么久了,只一起去了趟夜市,有时间陪男的喝酒,竟不会……。有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们只是重逢旧友,他见什么朋友做什么事没理由要顾及她。她竟然想霸占这样的自由,这样的想法令她难看。
“料你也不会知道,一个没谈过的人怎么可能懂这种微妙的关系。”,小夏故意嘲笑了一句。
整个下午,怀北一直没缓过神来。果然,恋爱里谁先开始谁就输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从医院去捷运站的路上,天已经黑了,马路上皆是行色匆匆的人。衣兜里的手机早被捂烫,短信却一个字没都发出去。备忘录里编辑了无数个版本,没有一个令她满意。
无心留意小区前闪烁的灯光秀和炫目的装饰树,刷门禁卡前,怀北回头望了一眼,灯没亮,他还没回来。
回到家中,冷冷清清,千默还没回来。不想下厨,可回来时又忘记带外卖。
“默,今天回来晚吗?不晚的话帮我带一盒寿司。”
“你运气真好,我就在楼下,我现在去帮你买,要喝点什么吗?”,刚进小区门,电话就响了。
“不用了,你早点回来。”
小区附近刚开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味道极好。只是门面较小,火了外卖服务,店主特地在入门处摆放了大冰柜,里面搁着刚做好的各种搭配的寿司拼盘。千默按着怀北的口味挑了一份。结完账,转身却撞上刚进门的璃秋。这位神一样的人物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千默一时竟不知所措。
璃秋一眼就认出她来:“Hi,你是小北的舍友吧。不好意思,是我走快撞到你了,抱歉抱歉。”
“哦,没...没关系。”,千默竟一时语塞。
“还没吃饭?”,看着外卖盒,璃秋问道。
“我吃过了,怀北还没吃。”,一天到晚嚷着让怀北要签名,现在人在眼前,这样的要求却说不出口了。
“改天有空,一起吃顿饭吧。”,千默刚出店门,璃秋紧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