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对璃秋多年的了解,景白不必细问,心里也很清楚,璃秋的决定必定与故人有关。“难怪突然改变行程,坚持要飞一趟南京;更奇怪的是,他到底在找什么,临行前反复要求我再去趟出租屋,他落下什么非寻回不可的东西?”,景白脱下外套,远远地扔在沙发上,尽管困得眼皮发紧,心里却反复琢磨着一件事。
这个周末,千默回了九份,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居然感觉到一丝落寞。怀北对这点发现感到惊讶,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习惯了两个人生活?!来台北才几个月,但是她变了,对于这点改变,竟不知该喜还是忧。有了依赖就要做好失去的打算,有了信任就要接受背叛的可能。但,改变就是这么不可逆地发生着。
一个人简单吃了外卖,怀北跟母亲通了一则电话。千里之外,闲话家常。话末,母亲仍不忘叮嘱她:给自己也给别人机会。往常,电话就会在这句象征性的结束语中草草挂断;但这次,怀北想聊更多。
“妈,你还记得大院楼下的玲姨吗?后来搬走的。”,手机一头,怀北稍稍拿远了电话,食指一点点地缠拨着耳边的碎头发。
“你说璃秋妈?难道你见到他们了?”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他们。这多年了,谁还能认出谁呢?”,怀北停顿了片刻,手机换到另一侧耳朵:“后来,你们还有联络吗?”
“……”,母亲那头沉默了。
“我随口问问,妈,你在听吗?”,电话那头突然的沉默,令怀北有些担心。
“哦,我在听……开始还有联络,后来就断了,刚走不久我们还通过信。她丈夫在台湾的生意做得很大,她也真不容易分开那么久终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家团聚。”
“后来,后来怎么就断了?”
“傻孩子,人离开就要祝福,联系终究会断。跟不上对方话的时候,断了就对了。他们会有新邻居,新生活,总不能三句两句离不开过去。”,虽然见不到母亲,但怀北能想象出她捏着鼻头感慨的样子,仿佛这样能掩饰发涩的鼻音。
“只是,有一件事,妈对不住你。”,怀北已经猜出后半句:“我自己断了跟朋友的联系,也把你和璃秋的联系也弄断了。我给了你错误的通讯地址,害你从小就苦苦等……”,母亲掩不住沙哑的声音。
“妈,你说的我都懂。你别多想,早点睡。这不挺好,祝福就对了”,怀北及时终断了谈话。
手机刚合上,还没来得及细思母亲的话,客厅里的座机却响起来。平日里,她和千默用惯了手机,座机只当成一件摆设。此刻,突兀响起,竟需要一份勇气去拿起话筒。
“您好!请问找哪位?”
“您好!我是房主的委托人,我姓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