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浪漫叫相濡以沫,有一种淡泊叫相忘江湖,这和庄子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意思相距甚远,但却符合小女人情怀,哪个女人最终不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呢。一个女人漂泊久了,会有本能的防御心,但内心深处又有强烈的渴求,希望那个能真正救赎她的人带她走。
二十四岁的苏英朵,在即将跨出财务室那一刻,她盼望那个“王子”能带她走,而她的内心又是矛盾的。他们离得那样近,朵朵能闻到他呼吸中淡淡的清香,那种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味道,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默默不语,朵朵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可鬼使神差地,她还是扭转了头。于是他让开了,她听到身后失望的声音,“走过,就算了”。
朵朵在以后无数次地回忆中,都在遗憾那一刻的犹豫,有时候总以为时间还很多,其实许多人一旦错过就永远错过了。
她也曾刻意坐车从西餐厅门前经过,希望能看到店里的他,只有一次,她看到他低着头站在前台,落寞的身影,她的心里不知是难过还是欢喜。
那时阿媛已经先朵朵离开西餐厅,小谢依然在店里工作,偶尔聚会,会谈起店里的事,何君石已升为店经理,他经常出差,或去公司总部,在店里时间并不多。
“小雅常和何经理在一起吃午饭,他们好像有说有笑的”,小谢似有意又无意地说。朵朵没有多问,凭着女人的敏感,她早就看出小雅对何君石的感情,只是她在的时候,成为小雅的一个竞争者。朵朵觉得他们挺般配的,何君石爱发号施令,小雅则乖巧听话,相比之下朵朵要倔强得多,朵朵曾和阿媛说过,“三者中我是一个多余的人”。
许多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得那样突然,冲淡了朵朵对何君石的思念。
一个周末,朵朵和宿舍的小娟、秀秀、悦姐去附近的KTV唱歌,请客的是原来所租公寓楼里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他们现在在一家国企上班,工作比较稳定。
其中一个小麦肤色的男孩提议说,“我们造船厂有个职工俱乐部,厂长考虑我们这些单身汉休息时间无聊,就把钥匙给了我,在那儿可以看影碟,唱卡拉OK,我们可以带朋友、带吃喝在那儿搞Party,既省钱又自在”,这一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认可。
第一次去造船厂俱乐部,大家先唱了会儿歌,喝了点啤酒和饮料,然后有人提议放点有刺激意义的碟,虽然有反对的,最终还是放了“恐怖片”。朵朵算胆子比较大的,但那晚放的是RB的《午夜凶铃》,尽管屋子里人很多,仍不断传出受到惊吓的尖叫声,朵朵没有喊叫,但手心里都是汗。
送她们回去的路上,小麦肤色男孩问朵朵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他自我介绍,“我叫杨勇,24岁”,朵朵笑了笑,没说话,杨勇又问了其他女孩名字。
朵朵的歌唱得一般,所以去过两次就不去了。那天秀秀回来得早些,见朵朵还没睡,就打趣她,“你是故意不去的么”,朵朵愣了下,“故意什么”,秀秀抿着嘴笑,“那两个小伙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下次再不去了”。又不往下说,直到她吃完一个苹果,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杨勇和同伴打赌,看谁能追到你,见你今天又没去,就急了”。
后来的日子,演变为杨勇经常来寝室“请”朵朵,没办法,朵朵晚饭后都不敢逗留在寝室,只好去教室。躲避杨勇的火热追求,是因为在朵朵的心里,一直还抱有希望,何君石经常问起小谢她的近况,可见他并未将她遗忘。
十一国庆节,朵朵约阿媛去小谢那玩,发现阿媛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她说起前几天和男朋友一起回老家,在船上又呕又吐很是难受,朵朵傻乎乎地还未意识到怎么回事,说她可能是晕船,直到阿媛说要急着结婚,定在十月十日,这么快简直不可思议,朵朵这才渐渐明白。
人的成长竟是这样快,阿媛和男朋友才认识几个月,就要结婚了,而且很快就会做妈妈。好朋友马上结婚了,朵朵却依然形单影只,她的真命天子到底在哪里呢,不奢望他“是位盖世英雄,披着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只希望他能快些到来。
阿媛婚礼那天,朵朵第一次做伴娘,来了许多新郎新娘的同学,伴郎是阿媛的同班同学。婚礼很温馨,只是发生了点不愉快的小插曲,新郎没有事,伴郎却喝醉了。伴郎非要朵朵和他一起挨桌敬酒,朵朵不肯去,“主角是新郎新娘,伴郎伴娘敬的哪门子酒呀”,朵朵心里嘟囔着,却也不好意思撕破脸,毕竟是在好朋友的婚礼上。伴郎在那里磨叽半天,大家都来劝说,终于算相安无事。
朵朵不胜酒力,酒席已近尾声,就起身告辞,阿媛和新郎来送,谁知伴郎竟然追来,很生气的样子,说朵朵误会了他,拉着朵朵要她回去,朵朵气得满脸通红,甩开他的手,却见阿媛无可奈何的目光。
后来说起此事时,原来伴郎大学时是个才子,喜欢他的女孩不少,阿媛也曾是她的追慕者之一。有一段时期,阿媛非常迷恋他,但“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才子后来找了一个妖艳的女生做女朋友,据说毕业后不久就分手了,因为那个女生和别的男人有染。阿媛劝朵朵别介意,伴郎人不坏,只是有些任性罢了,再说被他喜欢也不是件丢脸的事。
朵朵细数自己的青春时光,好像桃花太旺了些,“乱花渐欲迷人眼”,反而令她头昏脑胀,理不清思绪。有时候生活简单点更容易让人把握,至少不会为选择所累,更不会为错误的选择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