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之前的经有多郁闷，经过和这位亲切的皇帝一番短暂的交流，我终于放松了点。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我踌躇了许久，终于把最想问的问题提了出来。这个问题一刻不解决，我一刻都不能安心。
梅萨亲手倒了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红茶给我，但我没喝。他显然是看过我的记忆后，决定把我当成人类对待。这态度让我十分感动，但他似乎忘了我现在就是一堆金属，而且根本就没有嘴，另外我喜欢的是咖啡。这位皇帝还真是意外的呆萌呢。
皇帝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坐着对我说道：“我的智囊团本来认为以防万一，直接弄死你或者冰封起来比较好，可我觉得这对于无心的入侵者来说过于严厉了，诗玛御尊也认为这种处理方式太失礼。”
“诶？那个混……诗莎拉玛她不是提议要把我废物利用了吗？”我疑惑道，废物利用一词可是给我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梅萨摇了摇头，笑道：“诗玛御尊她虽然性格恶劣、话语毒辣、常以施加苦难为乐，但她也是有原则的。”
这话说得就像某位染发、穿紧身衣、开摩托的尼姑坚称自己是虔诚的佛教徒……
不过，事后我是不是得感谢她一下？人家虽然把我从种族到智商都鄙视了一遍，但好歹为我开脱了……果然还是算了吧！
梅萨没有就我的想法发表任何看法，继续说着后续的事情：“就在我们争论的时候，研究部门送了一份报告，他们在你的灵魂深处检测到了一点不寻常的东西，那是蔷薇花的花香。”
蔷薇花香？这是几个意思？
“我的灵魂里怎么会有那玩意？”
皇帝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语气略微激动：“对灵魂动手脚其实很简单，可留在你灵魂深处的偏偏是蔷薇花香，而你恰恰又以脆弱的灵魂突破了突击兵的破灵装置。数个意外同时出现意味着这可能并非简单的意外！”
“那个……蔷薇花香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诗莎拉玛提到过破灵装置，这是连死神的精神防御都能无视的可怕兵器。按理来说，我这么弱小的灵魂光是靠近就会灰飞烟灭。祂们称此事为意外，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我实在想不出来蔷薇花的花香能有什么特别的。意味着我满脑子都是春？
Wait，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那装了满满一个T宝贵资源的移动硬盘似乎……咳咳！
“能对灵魂本身动手脚的存在非常多，只要准备充分，绝大多数玩灵魂的都能办到。问题在于区区灵魂操纵的高手是不可能让你突破破灵装置的！更关键是某个绝对有着这本事家伙好像非常喜欢蔷薇花……”梅萨露出了愤恨与激动交织的神色，“千万年来，那个家伙无数次将我们幻灵逼到绝境，但也让我们有机会创造出了比旧时代更伟大的作品。我们憎恨祂，同样也感激祂，关于祂的一切线索我们都不会放弃！”
原来如此，就是那个支配着公野的存在啊。在灵魂深处留下蔷薇花香并非难事，可能让我突破破灵装置的似乎只有那个存在，再加那个存在似乎也喜欢蔷薇花，三个意外合在一起，与那个存在有着数千万年恩怨情仇的幻灵就不得不考虑我是否有可能和祂有着哪怕仅仅一丝一毫的关系。
但是，我完全不认识那个家伙啊！目前为止，谁都不知道那个存在的详细信息，只有幻灵追查到一些线索，推测出公野背后有这么个支配者存在。没错，即便是一度称霸公野的幻灵乐园也从未亲眼见到过那个存在，关于那个存在的所有信息都是捕风捉影，是建立在大量的调查研究之上的假说。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辈子连地方小官都没见过几个，更不要说那么神秘莫测的存在了！
我妹妹就吐槽过我这辈子注定是一个没出息的家伙，顶多从新闻媒体上才有机会看到了不起的人物。
“在你来之前，我又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你的记忆，没有发现任何修改过的痕迹。你确实不知道那个家伙的存在，就连蔷薇和玫瑰的区别都不知道。因此，我怀疑你只是意外遇到了祂，很可能你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祂，祂可能也没在意你，只是与祂擦肩而过。”
“又因为某种不明意外，你在不久前，也就是你失去意识的期间不幸逝世，导致你进入公野。刚死的灵魂如果没有信念的指引，来到公野的位置就会是完全随机的，因此你不幸地撞到了刚刚完成的突击兵。那个家伙虽然和你可能只是擦肩而过，但依然对你的灵魂产生了某些的未知影响，这可能就是让你可以突破破灵装置的关键所在。”
信息量有点大，我思考了片刻才想明白眼前的状况可能只是几个意外共同导致的，而最初的起因就是我可能和那个存在擦肩而过。
这不是坑爹吗？！但是如果我没有和那个存在相遇过，我的灵魂估计早就被破灵装置烧成灰了。不过，更重要的是——
“你们确定我一定是死了？”
那个性格恶劣的家伙在不久前才刚刚和我说过，现世的生灵死了才会进入精神面。那时我还有点侥幸心理，骗自己说不定还有转机。说实话，我并不畏惧死亡本身，但不明不白地就死了这种蠢事，我实在是无法接受。
梅萨明白我的难处，但他也很无奈：“我们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现世的生灵想要进入公野，除了死亡，很抱歉，其他方法是不存在的。”
喂喂，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我真的就这样完蛋了？我……
心底里有更多的想法像地震时的火山岩浆一样将要喷涌而出，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啊。我强吸一口气，将它们全都压了下去。
“那么，你们到底要拿我怎么办？”我强装镇定地问道，这个才是目前最最要紧的问题。
“我们给你选择的权力。”梅萨显然是看穿了我的内心，马上跳过刚才的话题。
真的非常感谢。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可能一句安慰话都能让现在的我崩溃。
“首先声明两点，虽然很无赖，但还是希望你可以谅解。第一，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可能与那个存在接触过的你，你的灵魂是我们重要的研究对象。第二，我们有能力给你造一具人类的身体，也有能力把你的灵魂转移过去，但是你的灵魂本就撞过一次破灵装置，再折腾一下，我们无法保证那个存在留下的影响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因此在研究完成之前，我们不能帮你变回人类。”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祂们没有直接把我做成标本，而是皇帝亲自来与我商量，这已经是非常看得起我了。我这辈子都没有得到过这等尊重，还有什么可说的？更何况我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确实构成了侵犯祂们财产的事实，哪怕祂们只要我赔偿破灵装置的损耗，我干十辈子的活都不一定还得起。
梅萨舒了口气，继续说道：“第一个方案，我们会将你当做贵宾对待。只要你不离开我们的势力范围，定期配合我们的研究，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就算研究结束了，我们也会保护你直到你在公野安顿下来。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尝试突围，你能得到被优先护送的权力。”
我依然没有出声。这个方案无疑是高规格的礼遇，对于一向没什么追求欲的我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选择，但不知道为何，现在的我却怎么都生不出同意的想法。
“第二个方案……”见我没有答话，梅萨起身，再次来到我的面前。他郑重地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充满了信念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我的那双花纹绘制的眼睛，让我无法逃避，紧接着他说出超乎我意料的话语：“你愿不愿意成为我们的同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