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中国腹地的一个小城,历史悠久,人不杰,地不灵。唯独一点,她有一个我极喜欢的名字,禧城。气息从口腔慢慢充盈,舌尖轻抵牙齿内侧,再加上上下两排牙齿微弱的撞击,结尾略微加重的力度,气体冲出唇齿,于是不紧不慢的发出转折音,如果能再加上一点点微微上翘的嘴角,就显得更加圆润美好了。
你好,我是章珥
我在禧城
我和赵然在禧城
故事的开始为什么要说到赵然,因为这是个我和赵然的故事。原谅我奇怪的幽默。因为有赵然,所以有了这个故事。即使这个贱人现在把我一个人丢在一间年纪比我还大,随时面临回归母体两眼一抹黑的世界的出租屋里,我依然得说,并且得是摸着我大部分时间用来装钱,偶尔用来装良心的左边的胸口说,因为有赵然,才有了这个故事。但愿到最后这会是个故事,不会成为一场事故。
没错,我连电表上面显示的14.00到底是余额还是余电量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赵然回来的太晚,或者他压根儿就不回来,那么我和我的狗都得冷死在这个零上十几度,仍然可以义无反顾的把你冻得生而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为人而非其他什么高等级脊椎动物的南方里。
我和赵然有一条狗,一只叫芭蕾的狗,再具体而精确的形容一下,一只狮子座,一岁零两个半月的美女金毛寻回猎犬。简要而粗略的说,就是一只母金毛。她很乖又很奇怪,就像是现在,我在床上裹着被子看着枕头边的空调遥控器发抖,她却可以在床边温暖的垫子上卷成温暖的一团呼呼大睡。这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我是个会使用工具的人类,在这个时候却觉得冷成狗,可真睡在我身边儿的这条狗,人家才不冷呢。
赵然这个王八蛋。
第多少次这样咬牙切齿目漏凶光的在不为他知,或是点着他的鼻尖骂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也就只有芭蕾身上那件狗毛大氅上的毛量一半多吧。赵然,王八蛋。王八蛋,赵然。其实此时此刻我是很想指着他鼻子骂的,告诉他他的行为说是损人利己都显得他上善若水德行天下了,简直就是罪无可恕该当午门狗头铡问斩。可是我没办法儿,我不知道他在哪。每周消失的两个晚上,我和芭蕾,除了安静的在禧城等他回来。就像我摸芭蕾头那样,他也会紧紧用一只手揽着我,再用剩余的一只手揉揉我的头,眯起眼睛笑着跟我说媳妇儿,我回来了。
这一次不一样,他输掉了500袋芭蕾的口粮,或者30支Chanel的口红,又或者垂涎很久的卡地亚的腕表,还是说什么其他可以让我虚荣心直接炸出烟花的这些七七八八永远舍不得剁手的东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是他输掉了我俩加上芭蕾半个月的口粮,在一个小时之内。而我面带微笑在旁观战,他一早交代过,无论是什么情况,我不能说话,而我大部分时间,是个很听话的女朋友。
现在呢,连把吃土的锹我俩都买不起。这么冷我为什么不开空调,你以为我傻么,开了空调就离停电不远了。不喜欢开灯和根本打不开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儿。赵然,你知道的,我从一到冬天家里就会变成一个大温室的北方,穿越了3000多公里来找你,真的很不适应这种需要精神抗性才能抵御的冬天。赵然,我一定不会轻易原谅你的,这一次,一定不会。
赵然,我好冷,一个人没有办法产生热量,加了好几层被子还是好冷。你可不可以回来了。
赵然,你可不可以不要每隔五天就离开我,芭蕾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