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海岛上,巨浪涛天,大潮撞击着海岛周围的巨大的礁石,发出一声声震天巨响。那里站着一个驻刀少年。
大潮借着初升的太阳,被阳光映得闪闪发光,周而复始的向着那礁石下的少年撞击着。
那少年被巨浪拍的满身湿透,稚嫩的脸庞和双手被打的通红一片。每当大浪扑来,他便抬起长刀奋力拍击,然后被大浪吞没。
当潮退的时候又露出他瘦小的身体,然后再次被大浪吞没,时而还会被大浪拖进海里。
但是当大潮平静的时候,他又再次咬着长刀慢慢的游回来,再次站上那座大礁石上,一次一次的承受着大浪的拍打。
那个叫贺节的布衣男人静静的站在船头拿着望远镜看着。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眼神越来越惊讶,越来越佩服。
随着每次那少年被大浪吞没或者掉落水中,他便在船头一惊一乍,脸上满是担忧,哎呀哇呀的叫着。
旁边的士兵看着他,听着那在大船旁边水里挣扎的那名士兵的惨叫声,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千万别说话。
他们静静的看着前面那布衣男人滑稽的动作,憋得满头大汗,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忍的辛苦万分。
贺节没有去管他们,他看着那打潮的少年,越来越来劲,口中不断的叫好,好像在潮头打潮的是他一样。
要是其他人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会是一个如此一惊一乍的人。
是的,那布衣男人便是让倭寇闻风丧胆,掌管湖广两地十万水师的湖广总兵——贺节。
那些士兵显然是习以为常,只是此时看着贺节也是哭笑不得。
日头渐起,已是日上三竿了,那被扔下海里的那名士兵早已拖了上来。他在海里泡了三个时辰,早已累的不行,趴在船上大口喘气。
一开始他口中还谩骂不停,慢慢的,看着那潮头上的少年,眼中慢慢便被震惊所取代,他也慢慢爬到船头,静静的看着。
其他的士兵也早已收起了笑脸,静静的站在贺节身后,一动不动。
离那少年现在那大礁石上打潮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时辰了,那少年由早上太阳刚升起一直坚持到中午,长刀早已被他抛到远处的沙滩上。
只要大浪打来,他便挥起双臂护着脸庞,硬撑着不让大浪打下海里。他双脚不停的颤抖,硬是被他撑住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叫好,船上顿时喝彩连连,声音传到岛上,声音渐小。
少年似乎依然没有察觉,随着最后一道大浪狠狠打来,那少年终于坚持不住,哗啦啦掉到了海里,半晌没有冒起头来。
船上喝彩声戛然而止,个个伸长脖子眺望着。贺节更是把望远镜来回扫动。
没过多久,一名青衣男子踏水而来,莫若二十来岁,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他在少年落水的地方绕了半圈,一手往海里打去。
嘭的一声,一道水柱从海上喷射而出,上面托着一个昏迷的少年,青衣男子飞身而起,一手把少年揽了过来,向着沙滩奔去。
青衣男子把少年放在长刀旁边,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几艘战船,目光冰冷,隐隐透出不屑的眼神。
少年悠悠转醒,挣扎了一下想要起来,青衣男子把他按倒在地,手中缓缓度入真气帮他梳理着经脉。
少年面色慢慢红润,口中幽幽说道:“大师兄,没事的,我还能坚持。”
青衣男子面露怜惜,摸着少年的头说道:“傻师弟呀,练功不是这样练的,我们师兄弟里面,你资质最好,不能操之过急,虽知道潜序渐进方能走的更坚实,唯如此才能不忘初心。”
那少年倔强的抬起头,口中说道:“我知道,可是师傅说了,我一天刀法不成就一天不能出去啊,你们都能随便出去闯荡江湖,我也要出去看下!”
那青衣男子面色不悦,口中骂道:“外面的江湖真的这般吸引?你看看对面的那几艘船,现在还有什么狗屁江湖?”
少年茫然的顺着青衣男子所指方向看去,他看着那几膄静静停靠在远处的战船,眼神更加茫然,心中没由来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
他不知道这股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他毕竟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不懂什么叫生死,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不安是因为害怕大师兄发火。
他看着师兄的脸色,觉得有点委屈,师兄对他爱护有加,从来不舍的骂自己的。
他想着想着,眼眶就慢慢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他低下头,想着这样不被师兄发现。
可是青衣男子怎能不发现他的异样?他骂声一出口便觉得后悔,可是覆水难收,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他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他搂过少年,安慰的说道:“好啦,师兄不是说你,我只是看到那几膄破船有点心烦,师兄不是故意的,小年,你放心,到时候你要是出去闯荡江湖的话,师兄第一个出来罩着你,谁要是敢欺负我家小年,我就把他教训成猪头!好不好?”
那少年听了一乐,哼唧哼唧的拿起长刀往着那海岛中央的巨城走去。
青衣男子看着少年的背景走向树林消失不见。他转过身来,右手在腰间一抽,手上便多了一把剑,这是一把非常柔软的长剑,在他手上却铿锵作响,瞬间毕直如长枪。
他剑锋遥遥指向远处最中间也是最大的一艘战船,面如寒冰。
长剑随着他经脉运转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长剑所指方向空气瞬间躁动,他将长剑狠狠一挥,一道凝实的剑气瞬间把海水一分为二。
随着剑气向着战船快速分割海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冽,海水瞬间化为巨大的沟壑一直蔓延大船百步以外,随后一条巨大的冰峰冲天而起。
冰峰毫无预兆的轰然倒下,打在水面上,击出巨大的浪花。巨浪把周围的巡逻船打的左摇右摆,摇晃不止。
中间的炮船体格巨大如城池,它四平八稳的趴在海里,巨浪的击打对它根本毫无用处。
但是船头上的贺节却面沉如水,青衣男子这一手根本就是挑衅。他知道,南天门一直不满朝廷,他更知道,对方是做给自己看的。
但是,那又如何?他坚信在自己的铁炮下,所有江湖之人都如土鸡瓦狗。但是这并不妨碍自己佩服他们,这并不冲突。
他生气,是因为对方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说示威就示威,这是面子问题,尤其是在自己部下面前,所以这让他不能忍。
因此,当海浪平静以后,他命令大船转向。炮船的侧面慢慢转了过来,向着海岛,十数门幽森的火炮瞄准了海岛上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看着对面如同城池的巨船,面色平静,俨然不惧,他冷哼一声静静的等待着。
贺节看着对方,越看越恼火,他大喝一声,暴喝道:“佛郎机准备,目标前方一海里,发射!”
旁边那个在水里泡了几个时辰的士兵怯生生跑过来,在贺节耳边低声说道:“将军,佛郎机射不了这么远。”
这就有点尴尬了,贺节语塞,他右手狠狠的抽在那士兵的脑门上,骂道:“娘的,我用你告诉我,我他娘的不知道,给你个方向发炮听不懂?唧唧歪“”歪的,快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