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成韵虽说只是少女,但是她也不傻,看着别京年那不自然的表情,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
别京年被发现自己带错路以后就开始极力反驳,美其名说是让宫成韵多点体验体验闯荡江湖的感觉……
一开始宫成韵还觉得新鲜有趣,但日子长了,尤其是不能再睡懒觉以后,渐渐就觉得有点厌倦了。
今天一大早又被别京年叫醒了开始赶路,赖床成性的宫成韵哪里会乐意?
于是一路上一直叫嚷不休,一刻也不消停的数落着别京年的各种不是!
别京年听得心烦,严肃的说道:“年纪轻轻的,就要早点起来,就要像朝阳一样,就不能睡懒觉!”
宫成韵这两天听这些话都已经听得能倒背如流了,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苍蝇一样!
她不满地叉腰说道:“你懂什么,人就要多睡觉才能美丽,再说了,你也不能早饭也不让我吃就赶路啊,又不是没钱,再说了,要不是你走错路了,至于这样起早贪黑吗?”
别京年一听急了,怪声怪气的吆喝道:“哟呵,这倒怪上我来了?要不是你磨磨蹭蹭,你何至于吃不上早饭?反正我是吃饱了!”
别京年故意绕开了自己走错路的话题,临了居然还打了一个饱嗝,气得宫成韵上蹿下跳的就要下马跟他决战了!
谁知道别京年一把拉住她,手指前方,紧张地说道:“快看快看,前面是什么?见鬼了!”
宫成韵看了一眼大呼小叫的别京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出奇的问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
她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前方树下那个小土包里突出了一只满是血印的手臂,心中一阵发毛惊悚,音调徒然升高惊叫道:“死人!?”
纵是别京年胆大,此时也不由心中发毛了,他颤声问道:“怎……怎么回事?”
宫成韵推了一下别京年的肩膀,怂恿地说道:“要不……你过去看下?”
别京年常年呆在东岛,哪里经历过这些?听到宫成韵的怂恿,不由大跳起来,大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去?”
宫成韵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女的!”
这一句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别京年听了以后神情无奈,双手一摊说道:“我也只是个小孩!”
宫成韵气炸,今早被别京年逼得没早饭吃的气还没生完,不料听到这一句,更觉生气!
她耸肩反讥说道:“所以你不是男人咯!”
别京年语塞,拍了拍马背,慢悠悠地向前走着,口中呵呵说道:“您说不是就不是吗?”
宫成韵没有办法,恨恨说道:“你过去看一下,我就原谅你带错路的事情!”
别京年拍手说道:“这句话中听!”
宫成韵哼了一声,远远地停马不前,由着别京年一步步向大树下那个由树叶推成的小丘走去。
别京年走到近处,颤巍巍地翻身下马,从马背上拔下了长刀一步步地向大树下的小土包走去,口中念念有词……
当他摸索地走出十来步后,脚底下突然感觉踩到了什么,身体不自觉地寒毛乍立!
当他用刀尖慢慢拨开脚下的黄叶,定睛往下看去,顿时一阵恶寒从心底直冲喉咙!下一刻,别京年再也忍不住,转身便跪在地上一阵阵干呕!
他的身旁,赫然横躺着一只手臂,虽然血液已经风干,但是依然血肉模糊!
宫成韵不敢上前,只是那关切的眼神已经证明了她对别京年的担心,她关心的问道:“小年,怎么回事?”
别京年担心他走过来看到这恶心的一幕,摆手示意她不要过来,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你先不要过来才好!”
宫成韵犹豫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的不敢再过去,于是他停在原地问道:“那是什么?”
别京年定了定神,说道:“一只手臂!”
宫成韵倒吸一口冷气,惊呼出声,双手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嘴巴!
其实两人基本上都只是初出家门,虽说宫成韵已经在天剑宗两年多时间,但是自从去了天山以后,除了回宫家,基本就没怎么下山,更别说出外历练。
两人虽说初入江湖,但实际上,压根就没进去过!
少年人刚开始接触这些事情,只是呕吐却不失分寸临阵脱逃已是不易,还须如何?
时间慢慢过去,别京年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
当别京年站起身来,身体似乎受到某种魔力一般,慢慢地往前挪步,只是本来单手握刀的姿势已经改成了双手,握刀的双手不时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别京年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动起来,显然,此时的他非常紧张!
奇怪的是别京年此时地眼神却空洞无比,额头不断地渗出冷汗,一滴滴顺着脸庞滚落,滴滴答答地打在地面的黄叶上!
别京年于大树的距离越来越短,他的瞳孔越来越空洞,越来越无神。
到最后,他双眼里甚至出现了一丝复杂难明地阴冷神色,瞳孔之中布满了血丝!
别京年脸色越来越痛苦,时而阴森,时而迷茫,各种情绪交替出现在他的脸庞上,复杂难明!
他咬牙向前继续迈步,越来越坚定,但是此时的别京年仿佛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宫成韵似乎没有发现别京年的异样,眼睛里充满担忧的神色地看着别京年,几次想要出声叫住别京年,但是她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压制住了要叫止别京年继续往前的冲动!
当别京年离小土包还有五步距离的时候,忽然一阵狂风向着两人吹来。
地上的黄叶被吹的莎莎作乱,瞬间漫天纷飞起来!
下一刻,别京年的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只大手。
宫成韵大惊失色,猛然抬头定睛看去……
那是一只枯槁而布满老茧的手掌!
宫成韵惊慌失措,铿锵一声,短剑已经出鞘!
但是那手掌依然紧紧地握着别京年的肩膀,始终没有放手!
一句不咸不淡的话音在别京年耳边如同春雷一般炸响:“宁神守心,是我!”
别京年只觉得这喝声如同佛钟一般,颤抖的身体瞬间平静下来,握刀的双手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斗笠的老人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别京年和宫成韵的面前!
宫成韵一眼便认出,这个老人正是宫家后山的供奉!
关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