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走,你能不能放了他。”后面的夏花打断道,他觉得李避之是被自己卷进来的。
宫遮断并没有听见夏花的话,他的注意力现在完全在李避之身上,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看的李避之心慌。
李避之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一些他已经忘记的画面,画面里燃着不会熄灭的火和好几个人,周围的草木房屋全都被毁掉了。
李避之退了一步,他的头很疼,宫遮断认为他要逃跑,一把提起了他的领子,看了看夏花说:“你也和他有勾结?”
很难受,头疼,自己的脑袋很乱,还被人提了起来,李避之的眼睛开始模糊了起来,被提起来的他看着天空,他好像听见了有邪祟在窃窃私语。
“扑通。”
一声巨大的心跳声传自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南邦,北原,凤窗,静海的岛屿,西方众国,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声心跳。
“哈哈,终于来了!第三声!”瑞安皇宫中,一中年人心情愉悦地出了宫。
“紧急事态,快叫通知长老会的人来。”北原的皇帝扶了扶额。
凤窗沙漠里的生物均望向东方。
西方众国的神官们神色紧张。
“可不可以放手,我很不舒服。”被提起的李避之右手握住宫遮断的手臂,冷冷的开口。
宫遮断被心跳声给吸引了注意,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被自己提起的青年摸样大变。
白发长至腰部,眼神轻蔑,他识得现在的这个青年,自己的旧伤似乎发作了。
“放手啊!”李避之右手抓住宫遮断的手,自己左手黑芒大作,墨一般黑的大手浮现于身后,带着一声沉重的鼓声,打向宫遮断。
“咚!”鼓声沉重通透。
宫遮断放下抓住李避之的手,双手抵住了那黑色的大手挥击,一股斥力弹开了那只黑色的大手。
“当!”一股澄净的钟鸣想起。
一只白色的大手把宫遮断击退了数步。
宫遮断稳住了身形,看着眼前这白发的青年,说:“你们院落的人可真是阴魂不散啊,你来这儿是来救你的那些先生们的吗?”
“他们在这儿吗?看来我的运气也不差。”李避之的镯子吞吐着一黑一白的光芒,抬起右手白色的大手自上而下拍向宫遮断。
宫遮断右手大袖一挥,那只白手尽数碎去,好快,李避之没有想到宫遮断居然能有这等犀利的速度,七八道切割之意的气息扑向李避之,黑色大手成掌挡在身前,手掌被切了个七七八八,好在也抵住了那七八道切割之气。、
宫遮断右手一点,笔直的穿透了那碎了八成的黑色手掌,击穿了李避之的右肩,右肩被开了一个手指大小的洞。
李避之并未感到疼痛,脸上尽是笑意,那笑意在旁人看来很是疯狂,他不顾自己右肩的伤口,身形左右一晃,竟消失在了宫遮断的视线里。
宫遮断他第一次见李避之的敛息术的时候就随时警惕着,好像他的敛息术并不需要什么施展条件,随手拈来一般,但是现在他却没了那般的警惕,因为现在他就算闭眼都感受到了那股狂暴之气。
宫遮断向着右后方点了一指,那个方向掉下了些许白色的头发,探明了大致的方位后,他右手双指成剑诀,连点带挥,锋利的切割之气形成一张大网,想要让那看不见的李避之避无可避。
李避之在挨了那右肩的那一指之后便明白了自己不是宫遮断的对手,他想要借着奇袭来打败对方,但奈何差距太大,就算对面看不见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那张锋利的大网快要撞向他时,他不得不跃起避过那张网,那网撞向身后不远处的墙壁,墙壁被切成了形状不一的小方块。
“跳起来了是吧。”宫遮断猜到李避之的行动,向空中点了一指,半空中爆开了一阵血雾,接着又连点了数指,落地的李避之显了身形,身上被开了四五个大大小小的洞,虽没有伤在致命处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没多说体力了。
“啧,托大了。”李避之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一堵黑色的巨手挡在自己的面前,隔开了宫遮断和夏花。
“夏花,你现在就走吧,我才不管你是不是这叛乱的策划者,说实话我对这城没感情的。”李避之对着夏花虚弱的说着:“就当是还那一顿饭钱吧。”
夏花原以为李避之只是寻常百姓,当他听见宫遮断说他是两年前那个院落的学生后,内心也是震惊不已,摇了摇头装作洒脱笑了笑:“你还是先走吧,我这人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什么赴死不赴死的,年纪轻轻的就别说这话了。”李避之抬起夏花准备离开。
那堵墙一般的大手垮了,比他想象中的垮的更快。
“我说过了,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宫遮断出现在二人面前。
“可是那个小姑娘就走咯。”李避之讥笑道,杜匿焉已经先离开了这里。
宫遮断叹了一口气,道:“呈口舌之快。”
这时他们所处的巷子里突然出现挤满了人。
“匿焉!我不是叫你先走了吗!”李避之意识到杜匿焉回到了这里。
他在人群中寻找这杜匿焉,巷子里视野受阻,一时寻不到她。
“我这不搬了救兵来了吗。”杜匿焉的声音轻松。
李避之感觉到有人抓着他的胳膊,是一个面无表情的行人,接着那人的手臂被切断,那人化作了青烟。
“算了,匿焉把这众生相收了吧,这些人可瞒不了宫遮断的。”李避之听见十一先生的声音。
人群散去,李避之在巷口的一端看见了三个人,杜匿焉,十一先生和那个背着背篓爱笑的二先生。
“启元白你是要做什么?”宫遮断看着这突发的异变,他已经理解不了现在发生了什么了。
启元白礼貌的点了点头,说:“救人。”
“就凭你!我现在就杀了你要救的人。”宫遮断五指指向李避之,可是宫遮断却发现自己提不起体内的念气,自己的五感也迟钝了很多。
“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您这样鱼肉一个身负重伤的人,不合规矩吧。”荀夫见笑着说。
中道了,宫遮断意识到现在形势逆转了,自己应该中了这个背着背篓的人的道了,到底是何时中的道,他没有头绪。
“宫老,您带走这次叛乱的主使就行,他就留下吧。”启元白走到宫遮断的身前恭恭敬敬的说。
宫遮断是何等身份,他是个连瑞安的长老会都不服的人,怎会服一个文官,他现在警惕的是他身后的那个背着背篓的人。
“启元白您这是威胁我了?”宫遮断略有怒意道:“难不成你也是夏花一伙的,想要毁掉瑞安。”
启元白摇了摇头看着夏花说:“我对瑞安的敢情可是比任何人都深的,我现在只是想让你放了他。”
“这人我不能放!他是两年前院落的余孽。”宫遮断说。
“院落余孽?宫老岂不是连我们都不愿意放了?”启元白背着手示明了身份,荀夫见也在后面笑着点了点头,像是打招呼一样。
“启元白你是院落的人?!”宫遮断仿佛被晴天霹雳一般,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居然是两年前的留下的余孽之一。
宫遮断发现自己的念气恢复了正常,暗暗提起念气,准备使出自己的雪藏已久的招数来挽回些局面,然而当他的五感恢复正常后,他看了眼前启元白身上散发出的气。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般庞大的气,透明的气扭曲着周围的景象。
“你藏的太深了。”宫遮断放弃了抵抗。
“我只是在等机会。”启元白笑着说。
“你这等庞大的气如何能隐藏这么久。”宫遮断问,他明白如果启元白是这等强者,一定有人能发现,但是两年都没人发现,都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文官。
“瞒着就行了,毕竟瞒了将近半辈子了。”启元白笑了笑。
“就不怕他知道吗?”宫遮断指的是皇帝。
启元白摇了摇头,说:“我之后不准备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他知道了也没什么。”
“你到底要做什么。”宫遮断再一次问道。
“让瑞安恢复平常。”启元白说。
“所以你就看着瑞安被毁掉吗!”宫遮断质问。
“您带着夏花走吧,我们要救人。”启元白再一次说道。
宫遮断起身,他自己应该能和启元白牵制到援军过来,但是还有这个背篓男这不知深浅的人在,他走到李避之旁边,带走了夏花,李避之想要阻止,被启元白拦下,他看见启元白脸上写满了悲伤。
“避之,够了,那是夏花的选择。”启元白扶起李避之。
宫遮断手轻轻一挥,夏花的双脚脚筋被挑断,夏花一声冷哼。
“宫遮断!你这老儿!”李避之的嘴像是被封住了一样发不了声,他闭着嘴看着荀夫见。
荀夫见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别说了,道:“礼貌一点。”
“启元白我看你是铁了心要毁了瑞安。”宫遮断离他已经很远了但是声音很大。
“我告诉过你,我比谁都爱这个国家,但是现在这个国家变味了,所以我等待着这个国家消亡的那一天,然后期待着它浴火重生。”启元白声音不大,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真切。
夏花忍着双脚的剧痛,留着泪,细声说道:“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