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山山腰,年轻的果农打包好了衣物,准备就此离开烽山。
四周很安静,盛夏的烽山都听不见一丝蝉鸣,果农收拾好行囊,站在茅草房面前,鞠了一躬,就此下山。
果农看见了远处瑞安城多处升起的浓烟,一路下山他没有看见一个行人,就连经常遇见的扫地和尚都没有看见。
他走的不紧不慢,一步一个阶梯,背后行囊上挂着的一根干树枝也是颇有节奏的来回摆动着,快到山下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人,烽山的和尚们手里握着兵器,面对着山下的人群如临大敌。
“对不起,让一让。”果农见和尚们挡住了他的去路,便妄图挤出一条路。
不知是果农身子太弱,还是烽山的和尚们身体高大,他被这如山般的人墙给挡住了去路。
“次先生。”最前方的陆不净认出了果农,神色有些焦虑,问:“要走了?”
“是的,差不多了。”果农拍了拍行囊,微笑着说。
陆不净有些难堪,说:“烽山被云山派的人围住了,暂时出不去。”
果农踮着脚,看见了一群身着长袍,背负长剑的人,大概百余来人。
“云山派不是远在北原吗?这怎么回事?”果农不解。
“就在不久前,有贼人叛乱,现在瑞安大乱,我怀疑那贼人和云山派有所勾结,阻止我山僧人下山救难。”陆不净低声说。
云山派为首的中年人,白衣长髯,目光如炬,背负一把青铜古剑,若寻常百姓见之,怕是要唤上一声仙师。
“下不了山,你们急吗?”果农问。
“当然急。”陆不净如实说。
果农一脸怀疑的看着陆不净,打趣道:“净大师,出家人就别急躁了。”
陆不净脸上一红,摸了摸头,念了一句罪过。
“堵我山门,就打的他们不敢堵。”果农笑嘻嘻的提着建议。
陆不净看着果农这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说:“我们也想打,可是对面要求一对一。”
这时,云山派的那个中年人开口了。
“这诺大的烽山,三大佛门之地,居然没有人愿意和我过招吗?”中年人声若洪钟,内息庞大,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果农看了看那个中年人,说:“难怪敢这样叫嚣,这里倒真是没一个和尚能打过他。”
果农附近的和尚忍不了这个果农在这边叽叽喳喳的说话了,纷纷转过头看着果农,他们知道果农是住持的朋友,也不敢多说什么。
“别把眼睛瞪这么大嘛,要不我去和他讲讲道理?”果农说话的时候,他发现陆不净已经出现在了那个中年人的面前。
众僧人为陆不净让开了一条道路,陆不净是这烽山上最有悟性的弟子,他来烽山的时候就已经是和尚了,僧人们开始都觉得他是瞿山或者昙山派来学习的弟子,方丈也对他礼数有加,但时间长了后,他们发现陆不净更本不像之前来的那些外山僧人那般高傲,反而十分谦虚,像个小师弟一样偶尔犯犯错被罚也是常有的事,挑水,扫地整理书籍和山中僧人们同吃同住,他的到来让烽山上的僧人们多了点欢声笑语。
陆不净站在中年人面前,恭敬道:“小僧法号不净。”
“哪里来的假和尚,不字辈的名号我可是没有听过的。”中年男人大笑,他身后的年轻一辈的弟子也跟着笑。
陆不净面带微笑,没有丝毫责怪之意,说:“称号而已,任施主随意理解。”
中年男人一听,觉得眼前这个和尚是在嘲笑自己,神色一凛,喝道:“好一个随意理解,我今天定要让你记住我顾数秋的名字。”
众僧人听见顾数秋的名字,大惊。
果农不明白,问:“这人很出名?”
“北原剑圣的三弟子,人称断水数秋。”一个和尚神色紧张的看着陆不净,不禁为自己的师弟捏一把汗。
“很厉害?”果农不以为然,一边抱怨烽山的和尚明明吃素却一个二个长的牛高马大的,一边把自己的包裹放在地上,当个垫脚石踩上去,看着前面的情况。
“施主就是断水数秋的顾数秋?”陆不净很是意外,眼前这个中年人居然是个大人物。
顾数秋见对方听过自己的名号,趾高气扬的说:“所以愿意让路了吗?”
“若烧香求平安,施主报上名字,我等不仅不会拦路,而且还会免施主的香火钱。”陆不净微笑道。
顾数秋身后的弟子一阵哄笑,想不到也有会开玩笑的和尚。
“你这假和尚,我要替烽山除了你这个妖僧。”顾数秋打算硬上烽山,也不多说什么。
背后青铜古剑出鞘,直扑陆不净面门,陆不净双手合十,念了一个古老的音节。
“嗡。”
金色佛光荡开,那飞剑也受之影响,顾数秋见状立即收回飞剑,警惕着陆不净。
“你这假和尚,居然会六字真言。”顾数秋颇为意外,飞剑立于头顶,右手剑诀一掐,飞剑化作五把,孔雀开屏似的,一齐化作青色流光。
陆不净见飞剑袭来,右手举过头顶,轻念一句:“归去来。”
“铮!”
一支红铜齐眉棍破空飞来,像是归巢之燕,只见陆不净双手抓住棍尾端,用力一抡,棍子爆发出耀眼的佛光,抡出一弯金色的月牙,把那青色的流光震的粉碎。
陆不净没有停手,欺身上前,抡着佛光大作的棍子,准备给顾数秋当头一棍。
“嚯,这打法真眼熟。”果农见陆不净那抡着棍子大开大合的打法说道。
飞剑挡住了那一棍,顾数秋拉开距离,袖口飞出一柄红色的小剑,小剑悄无声息地绕至陆不净身后。
红光一闪,陆不净的小腿被开了一道口子,伤口不深,他只是觉得小腿有些痒,低头一看,红色小剑却没了踪影。
顾数秋抓住破绽,提起三分力量,指尖点出一道银光。
“断水指!”
“师父把成名招式都给用处来了。”
银光很快,像是刀子一样。
顾数秋的动作让他想起了以前李遇经常做的动作,以前李遇经常把铜板夹在拇指与食指指尖,然后弹出去。
你这是在自己创造什么术式吗?
没啦,只是想试着看看,能不能把超电磁炮给搞出来,嘿嘿嘿嘿嘿嘿。
上次见他的时候也没问问那术式他完成了吗?
陆不净收起内心的小剧场,右手提棍,左手一挥,一面金色的袈裟荡漾着金光出现在他的身上。
“济世袈裟!”
“不净师弟果然是我们烽山最有悟性的人。”
银光没入了金色的袈裟之中,悄无声息的被淹没在了金光之内。
“还有呢。”顾数秋连点数指。
呲,呲,呲
金色的袈裟被戳出了几个洞,袈裟上的金光也微弱了些许。
陆不净觉得自己的小腿有些无力,有些站不稳,伤口处莫名的又痒又疼。
顾数秋发现了陆不净的一样,有效果了,这小子也是个难得的奇才,就略微伤他一下,立一下我们云山派在南邦的威信。
“您也是一个大派有头有脸的人,剑上淬毒这种事儿,不太妥吧。”果农站在顾数秋的面前,笑着说。
没人看见果农是何时出现在这里。
在众人的注视下,果农翻了翻行囊,抓了一把蓝色的药草,捏碎后递给陆不净:“净大师,和人打架留个心眼,你打架太实诚了。”
“谢谢次先生了。”陆不净结果药草,敷在伤口。
果农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净大师啊,我其实不叫次先生的,我其实叫荀夫见,倒是我学生会叫我二先生,让你们叫了这么久,也是很抱歉啊。”
“难道你就是两年前?”陆不净似乎知道了他的身份。
荀夫见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一道剑光闪过,一柄青铜剑停在荀夫见三尺处,那柄剑像是被嵌在了那里。
顾数秋和剑的联系突然断了。
“不要打断别人的谈话,这个是最基本的礼貌,也是最基本的规矩。”荀夫见没有转头看着顾数秋,但是顾数秋知道这话是对着他说的。
“净大师,你下去休息吧,我要和这个破坏规矩的人讲讲道理。”荀夫见微笑着说。
荀夫见放下行囊,走至那悬停在空中的青铜剑,取了下来。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轻重,然后细细的看着青铜剑,弹了弹剑身。
顾数秋见自己的剑被那样玩弄,想上前夺回自己的剑。
“剑不错。”荀夫见把剑抛给了顾数秋,顾数秋慌张接过剑,此时才能感觉到自己与剑的联系。
荀夫见看了顾数秋一眼,说:“把你的剑收回去行吗?另一把。”
他右手一提,一柄赤红色的小剑破土而出,小剑斜插在顾数秋脚边。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顾数秋见荀夫见这几手后,认栽。
“果农?教书先生?反正不是你口中的神圣。”荀夫见笑着说:“这里可是清净之地,你们配着兵刃堵在人家门口,不合规矩吧。”
荀夫见向前走了一步,顾数秋像是惊弓之鸟一般,一哆嗦,收回脚边的小剑,带着弟子离开了烽山。
“好了,挡路的也没了,我就走了,净师父。”荀夫见背起行囊道别。
“嗯,对了。”陆不净想起了一件事:“我遇见过你的一个学生,姓李。”
“我也见过了,又一次启元白带着他上山,我透过雾看见了他。”荀夫见点了点头,笑着说:“是个守规矩的好学生。”
荀夫见便离开了烽山。
“我想想,应该是先去瑞安城里把三先生找到。”荀夫见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一边想着瑞安城的方向走去。
烽山山腰没了云雾,只剩下那一茅草房,和房前的三个新填好的树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