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来得很突然,就在今天,南邦皇帝就宣布南北两国青年高手比试报名开始,报名持续三天,报名结束,整顿一天就开始比试,此消息一出,南邦城里一顿沸腾,但是也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内,因为最近在城里看见很多衣着独特的异邦人们,出人意料的是这些异邦人没有一个在南邦里面惹出乱子,就好像他们知道比试的时间而在养精蓄锐一样。
来得更突然的是遇安亭,就是李避之家的书画铺子,晚上被一把无名火烧了一大半,李夫人一大早就报了官府,官府第一时间就到了现场,开始着手调查起来。
李避之随后来到了遇安亭,遇安亭虽然说的是一个铺子,但是这个铺子有三层楼高,第一层就卖些笔墨纸砚,第二三层就卖些书画了,自从李避之的父亲李遇离开瑞安后,遇安亭就一直是李夫人一个人打理,李夫人把瑞安城里最大的书画铺子倒也打理的不错。
由于大火来的突然且迅猛,书画铺子的好些伙计和账房均被这场大火或多或少地伤到了,大夫们也来的及时,为了不让伤者的伤口恶化,便就地搭起了个小棚子,当做临时的疗伤地。
李避之到的时候看见伤员们都躺在简易床上养伤,身上都有被大火掠过的痕迹。
“这些药按时吃,而且内服外敷都要。”一个小姑娘对着躺在床上的伤员说着,手上拿着几包药,是在叮嘱他服药的要求。
小姑娘身子略显单薄,眉目清澈灵气,为了不碍事把头发绑成马尾,还有几分干练的味道,从对病人望闻问切的看病手法上不难看出这个小姑娘是大夫,而且还挺老道。
小姑娘把手上的几服药放在伤员的床边后,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这时,姑娘看见了李避之,李避之这时也正注视着小姑娘,小姑娘有礼貌地笑了笑,主动走向李避之,不知为什么姑娘觉得眼前的这个灰发的年轻人很亲切,有礼貌地问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李避之本来就不擅长对付这种别人主动打招呼地情况,而且是他一个人的时候,打招呼的还是个漂亮的姑娘,一时间也乱了手脚,说道:“你...你好,这个遇安亭是我家开的,所以我过来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所以你是李家的少爷?”姑娘好奇地打量着李避之,然后说道:“我记得李家的少爷不是胖胖的吗?”
“那个是我弟弟。”
“李家有两个少爷?!”那姑娘歪着头还在打量着李避之。
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烧焦的味道,味道里还带着点书墨香,李避之被眼前的这个姑娘看的脸上有些发烫。
“我,可以上去看看吗?”李避之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只想找个借口离开。
“随便,随便,这是你家的东西。”姑娘看见李避之这不知所措的模样,笑着说道。
进了楼,四处都能看见被大火掠过的痕迹,原本雪白的墙壁也被烧得乌漆墨黑的,四周都有被烧掉的灰烬和烧了一半的书画,看上去并非寻常人之作,着实可惜。
“李家少爷,我大概知道昨晚上纵火的人是谁,你想不想知道呀?”姑娘跟着李避之,自己也东望西望的。
“不怎么想知道。”李避之的回答出乎姑娘的意料,她认为眼前这个人会十分愤怒的问她纵火的人是谁,然后一腔怒火地去找人算账。
“可是,这可是你家的产业呀。”姑娘很是不解,她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好像丝毫不关心这些一样。
“我家还算有些小钱,而且遇安亭还能修复的,贵重的书画典籍之类的东西每天都会由专门的人保管,所以这一场大火只是损失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李避之有理有据,但是在这个姑娘看来他是在逃避,好像他知道如果对这场大火深究下去的话会牵扯出一些东西,好像他不想陷入这种麻烦之中。
懦弱,胆小,这是这个姑娘对李避之的评价。
李避之站在了一副画前面,这幅画被烧掉了一大半,李避之静静地看着那副画,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幅画,就算被烧掉了一大半,还是最喜欢的。
原来一直都放在这里的啊,原来没有随便丢掉啊。李避之心里想着,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因为这幅画是他小时候第一次拿笔画出来的东西,他都记不清自己画的是什么了,歪来倒去的,像杂草,像吹散的云,也像流动的水,他还记得父亲第一次看见他画的这幅画的时候,父亲一脸的惊喜,那是他永远都不会忘掉的,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被认可。
那副画被挂在二楼最显眼的地方,每一个上二楼的人都或多或少地会注意到这幅画,但是现在有点让李避之困扰的是,这幅画被烧掉了一大半,自己最喜欢的画被毁掉了,这让他有点不高兴,心里有些发堵。
姑娘在一旁看着被大火掠过的书画,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残破的美感,她看的正出神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职业关系的原因,她发现李避之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怎么了?”姑娘有些意外,问道。
“我最喜欢的画遭了秧。”李避之指了指那副画,如实说道。
姑娘顺着方向看去,因为画被烧了一大半,完全不能认出画的是什么,只好耸耸肩,安慰道:“那就找人修补呗,你家肯定有经验丰富的修补匠,而且你不是说贵重的书画有专人保管的吗?”
“贵重不一定是我喜欢的,因为这幅画是我画的。”李避之伸出右手摸了摸那副画,右手的那白色镯子响起了一股清脆如铃的音色,声音扫遍二楼,像是清风一般,把书画上的灰尘,书籍燃烧过的灰烬给荡在了地上,
余音绕梁,二楼顿时清澈明亮起来。
那个姑娘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懦弱、胆小的青年居然是个修行者,而且从这手法来看,不弱他家里的那些哥哥姐姐们。
“不行呀,掸不掉啊。”李避之右手用力的搓揉这那副画中间的焦黑色,皱着眉头说道。
姑娘走上前去,准备仔细看看这幅画,想知道这个人所珍贵的画到底是什么模样,走了才一步,就发现自己好像踩到了一个硬物。
“咔擦。”像是什么机关启动的声音。
一股热浪从姑娘的脚下爆发出来,李避之见状赶忙推开姑娘,就在推开姑娘的一瞬间,姑娘脚下的那片地方已经被那股莫名的热浪给切割成了一个标准的圆,从圆里能看见一楼,可见这股热浪力量之强。
“应该是极其凝练的火符放在了一个机关里面。”那个姑娘蹲在一边研究道。
李避之蹲着看了看那规则的圆形,摸了摸边缘,还冒着热气,皱着眉头说道:“放夜火烧铺子这种手段也就算了,这陷阱是猜得到我会到这里来呢,还是随便放的祸害一下上二楼的人呢?”
“不管是哪种,这都很恶劣。”姑娘也皱着眉头,语气带些愤怒。
李避之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转身下楼去。
“你去哪儿?”那姑娘也跟着下楼,问道。
“去始作俑者那里。”李避之说道。
“你知道是谁放的火?”姑娘有些意外的问道。
“雍家二少爷是吧。”李避之回答道。
姑娘感觉自己有些小看了眼前这个人,她觉得如果她不说的话,是没有人知道纵火犯是谁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的?”姑娘问。
“有过节。”李避之简短的回答道。
下了楼,李避之左右看了看,停在了门口,姑娘也跟着下了楼,这时他发现眼前这个人的背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雍家在哪儿?”李避之回头,有些尴尬地问姑娘。
“等等!你先冷静一下,你一个人想去雍家寻仇?”姑娘眼睛瞪的溜圆问道,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冲动。
“不是寻仇,只是想讨个说法。”李避之回答道。
“讨说法?你知道雍家二少爷的手被一个强者给活生生削断了吧。”姑娘说道。
“知道,而且和我有关。”李避之点点头,他对姑娘口中的强者二字有些满意。
“而且雍家除了那个老四,其他人都是那种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人,更何况老二受了这么大的伤,肯定要把这些账给算一算。”姑娘顺着说了下去。
“刚才二楼的那个陷阱多半是针对你的,没想到差点把我给误伤了,下次雍家人来就医得宰一大笔了。”姑娘愤愤地说道。
“我只是想去问问他,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就行了,干嘛放火烧铺子。”李避之看着姑娘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我是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天真呢?”姑娘摇了摇头,指着李避之说道:“你一个人去闯雍家的地盘,还想和雍家人讲道理?你难道很强吗?”
“我一个朋友说她在瑞安算得上一流,我的话也能当个一流半吧,不算弱。”李避之说道。
“我和你没什么话可以说了,反正你别想一个人闯雍家,就算你很强,闯了雍家,也会被衙门里的人以闯私宅的名义给抓起来的。”姑娘很耐心的讲到。
李避之想到十一先生说的瑞安城里卧虎藏龙的,自己也就闭上了嘴,盘算着其他方法。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去寻仇的话,就去报名吧。”姑娘给李避之想了个办法。
“报名?”李避之不解。
“南北青年高手比武呀,你不是说你在瑞安算一流半的高手吗?报了名,就有机会对上雍家二少爷,那个时候狠狠揍他一顿解解气。”姑娘看着李避之说道。
“不是南北的比武吗?南邦的高手可以内战?”李避之问道。
“当然呀,比武最有看头的就是自己城里面的那些青年才俊互相伤害了。”姑娘说道比武,脸上露出了狂热的表情,继续说道:“雍家二少爷不知哪来的福气,这么年轻就是行道者了,如果你真的很厉害的话,我期待你和雍二少爷的比试。”
姑娘十分不相信李避之有能抗衡雍行的实力,但是她又想起了先前在二楼上的那一手掸灰尘的手法和把她推开远离那股热浪的时候,她决定还是相信一下眼前这个看着弱小的家伙。
“看来还是得去报名呀。”李避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结果这事情他没有避开。
自己家里的书画铺子被烧,自己的画被毁的一塌糊涂,那个陷阱还差点把这个小姑娘给伤害了,虽然他断了雍行的一只手,但是他觉得不够啊。
“好了,看来这儿没我什么事儿了,伤员也安排妥当了,李家大少爷,那我就先走咯。”姑娘拍了拍手上和衣服上的灰尘,先行一步离开。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李避之这才发现他还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大夫叫什么名字。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没有自我介绍了。”
姑娘扭过头,笑着说道:“我姓花,花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