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玲玲显然特别装扮过,妍姿俏丽的,一出现便夺人目光,连长年生活在一起的老管家阿福都看傻了眼,哑口失声道「少主...」
「倒是说人人到。」唐庸见到一身精心打扮的唐玲玲,脸现难以形容的笑容道「来,先来见过莫大人。」
唐玲玲走向莫时秋,娇羞道「小女子见过莫大人。」
莫时秋听的浑身怪不自在,但碍于场合无法像平时般洒脱,只能客套地向唐玲玲回礼「唐姑娘。」
唐玲玲回道唐庸身旁坐下,阿福随后端上一杯茶,还趁机多瞧了唐玲玲一眼,立即遭来后者白眼「福叔!」。
老管家阿福摇头窃笑退下。
「我们家闺女今天多了几分女人味啊,否则以前都男装打扮,老夫怎么劝都不听,看来今天别有目的,想来应是为悦己者容啊。」唐庸说话时眼睛刻意飘向莫时秋,让他极为尴尬,,亦引来唐玲玲娇嗔。
「爹!」
唐庸见自家闺女模样逗人,不禁大笑道「好好好,爹不说。」
唐玲玲见唐庸笑的刻意,偷偷伸手捏他搁在茶几上的手臂,声音细若蚊蝇地道「不说也别笑啊!」
唐庸手臂被捏像无感觉般续道「其实这都要怪我这个做爹的,老夫就这么一个闺女,因此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子来养,才造就她如今公子哥儿的个性,像今天这样好多了。」话完满意地看着唐玲玲,满脸笑容。
「不是叫爹话头别一直绕在人家的身上转了吗?今天莫大人远道而来别失礼了。」唐玲玲赶紧转开话题,将焦点转移到莫时秋身上。
唐庸像突然被点醒般,带着歉意向莫时秋道「让莫大人见笑了。」
「没的事,在下亦觉得唐姑娘这样的装扮的确好多了。」莫时秋没想到会弄成如此局面,尴尬的挤出笑容。
「对了,还没问莫大人今天纡尊降贵莅临寒舍有何贵事呢?」
「喔,就如同方才所言,在下回京途中顺道拜访,看贵剑庄还有什么事需要官府帮忙?」
「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来,莫大人真是客气了,您以自己的佩剑换回太乙剑老夫都感激不尽了,还敢提有什么需求呢?」
「老庄主言重了。」
「丫头回来之后,便一直跟老夫说你们在太湖发生的事情...」唐庸话说到一半,唐玲玲突然插话「别在别人面前叫我丫头。」引来众人一笑。
唐庸洒然道「闺女别害臊,莫大人早知道你叫丫头了。」
唐玲玲嘟嘴嗔道「都是爹爹你说的...」说话时眼睛飘向莫时秋,正好对上他亦望向自己,害羞地低下头来。
唐庸笑了一声后续道「老夫早就听说过西山五怪的传言,但没想到竟如此凶蛮,幸好莫大人实时出手救了闺女,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莫时秋听唐庸所言似忽有所误解,连忙解释道「不,其实西山五怪不似传言般皆为凶神恶煞,除了脾气稍怪之外,其实都不算坏。」
「哦,是这样子吗?」唐庸似有怀疑地道「怎么我听闺女说,他们设阵害你,并连手围攻你们二人,幸得大人智勇无双,破阵而出杀得他们节节败退,最后若非狭持闺女胁迫你,他们五人早已成了你的剑下亡魂了?」
莫时秋一听此番言论与事实出入极大,又见唐玲玲秀眉微蹙低头不语,心里明白这故事已被唐玲玲加油添醋,为了顾及后者颜面,莫时秋洒然道「事情的确如此,当时情况异常凶险,幸好令千金临危不乱,在下方得与他们五怪谈条件顺利取回太乙剑。」
唐玲玲听莫时秋不但没戳破她的谎言还帮她圆谎,惊讶地抬头望着他,心里充满感激报以微笑。
唐庸笑道「如此说来莫大人跟我家闺女可算是共患难了。」
「不敢,不敢。」
「我看莫大人名字取得文雅,想必贵府应是名门书香之家吧?」
莫时秋不明白为何唐庸会突然提及家世,老实答道「不,在下是名孤儿,从小被乡下的叔父养大,父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喔,那么想必大人的叔父亦是文人雅士,或有功名?」
「叔父乃为农家,不识字。」
唐庸听完脸色顿变道「这么说来莫大人乃是以武应试才进府当差?」
莫时秋见唐玲玲神色亦跟着唐庸异变,不明所以点头道「是的。」
「那么莫大人剑术师承何派?」
「在下师承京师广武堂陈广华舵主。」
「陈广华?好像在哪儿听过。」
莫时秋见唐庸遍思不着,补上道「家师在江湖上素有『君子剑』之称。」
唐庸听完点头「嗯」了一声后便没后话,另开话头道「我听丫头说你在西山岛上大显威风,一剑在手万夫莫敌,西山五怪没人是你三回之将,想必贵派剑术定有独到之处,老夫突然兴起想跟大人切磋请点,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爹!」唐玲玲突然讶呼似乎有话要说,但被唐庸以手势压了下来,示意她不要多话。
莫时秋感觉唐庸态度突然转为冷淡,尚未来得及响应,已听唐庸喊道「阿福备剑!」
「莫大人请!」
莫时秋没想到唐庸竟然如此鲁莽,看着他执意的眼神,再看看唐玲玲一脸焦虑,已心里有底,倏地站起洒脱笑道「唐老庄主,请。」
一干人等离开座椅走往大堂前院,到达时阿福早已备好剑在原地等待,其中一名下人递给莫时秋一把银剑,莫时秋惦惦重量比划后感觉颇为顺手。
「莫大人请吧。」
唐庸气定神闲,太乙剑横空遥指如如不动,态势凛人,无愧『苏州第一剑』之称。
莫时秋提剑横在胸前,抵御对方袭来气势,双眼凝视唐庸,模拟每一路剑,但不管哪一路均无法攻进唐庸完美的架势。
尚未来得及想出进攻套路,唐庸已然动手,瞬间缩步,太乙剑横空刺来。
莫时秋还看不透唐庸的步法,太乙剑已迅速来到眼前,急忙出剑抵挡,二剑交击发出清脆响声。
岂料唐庸这剑只是虚招,双剑一接触后随即变招,手腕一抖太乙剑画圈滑过莫时秋的银剑削向其颈部。
这一剑转变的极快,莫时秋仓惶侧身横剑格挡,太乙剑划过之时离颈不到一寸,惊险至极,引起唐玲玲娇呼。
「小心!」
莫时秋没时间分神,太乙剑接二连三的如闪电般刺来,每一剑角度犀利无比,让他穷于应付,躲得极为狼狈。
唐庸连刺三剑不成后迅速收剑于胸,随即又再往前刺去,动作宛若灵蛇出洞,瞬间刺到莫时秋心窝。
莫时秋没料到剑来的如此之快,急忙后退挥剑隔挡。
「锵!」的一声,莫时秋受伤的右手根本承受不住唐庸的冲刺,手中银剑应声脱手掉落,胸口被划破一道口子,所幸唐庸手下留情,仅割破衣裳没见血。
「时秋!」唐玲玲一声惊呼,顾不得唐庸怒目相视,跑向莫时秋。
「唐老庄主剑术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唐庸不因莫时秋的赞许而有笑容,面露冷傲地将太乙剑交给阿福后,冷冷地道「莫大人帮剑庄追回太乙剑,此恩此情老夫必定奉还,但请大人别再跟我家闺女有所牵葛,毕竟她尚未出嫁,如此将惹人嫌话,请大人自重。」
「爹,您怎么能如此对待莫大人,他可是帮我们夺回太乙剑的大恩人啊。」唐玲玲嘶喊道。
「莫要说了,阿福送客。」
莫时秋没想到自己二次前来太乙剑庄都被请回,面对此情此景亦只能苦笑,但他没怨恨唐庸,亦没后悔以击弦换回太乙剑,只怪自己出身低微,武功不如人。
此时莫时秋突然想起智空在渡船头对他所言「凡事随缘莫强求」之语,拍拍胸口的破洞,长笑一声后对着阿福道「老管家,请。」转身便随着阿福离开。
「莫大人!」
唐玲玲长喊一声叫住莫时秋,莫时秋停下脚步回头,本要唤她名字,但见到唐庸随即缩口。
「对不起,害你受辱了。」唐玲玲忍不住留下清泪。
莫时秋见唐玲玲双眼泪水汪汪为自己心疼,心想这趟来的值了。
唐玲玲不管唐庸在场直言道「爹爹他太过分了,不该如此对待莫大人。」
莫时秋晒道「不能怪老庄主,婷婷玉立的独生闺女当然不能随便与人交往,在下知道自己身份配不上妳。」
「你胡说!」唐玲玲眼泪不断涌出,哭得跟泪人儿一样。
「妳怎么又变成小花猫了呢。」
「什么小花猫啦?」
「妳忘了吗?就水月寺那只讲话咬舌头的花脸猫儿啊。」
「花脸猫儿.....」唐玲拎这时才想起在水月寺的往事,破涕为笑。
「妳看,不哭的时候不是美多了?」莫时秋看着唐玲玲的双眼充满柔情,让后者娇羞的撇过头去。
莫时秋吸了一口气,语气转为硬挺「听你爹的话,我不值妳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话完转身毅然离开。
「时秋!」
唐玲玲轻呼一声,见莫时秋心意已决没有回头,放声哭喊「或许我就是倔,就是喜欢将时间耗在你身上,那怕是一辈子...」莫时秋像听不见似的渐渐远离,唐玲玲声音转为呢喃。
「哪怕是一辈子,我都愿意等待。」终于忍着心痛将最后的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