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再弈棋局
「什么是『他心通』？」莫时秋疑惑问道。
智空解释「我们佛门有一种名为『他心通』的神通，可读人心及所视无障，但这神通非得要道行深厚的得道高僧方能具足，一般凡夫甚难获得，老衲很有兴趣的想知道施主这能力如何得来？」
莫时秋没想到天采所赋予的能力竟然是智空所说的『他心通』，想起离开百花谷前曾答应梅儿绝不透露在谷内所发生的任何事，回答时避而不谈。
「这能力在下与生俱来，从小便有，只是时有时无，无法随心所欲地运用。」
智空讶道「竟有此事，施主福报如此深厚，要不是菩萨化应就是罗汉转世。」
莫时秋听了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胡诌竟换来个『菩萨转世』的头衔。
「在下允若的事已经做到，现在换方丈您兑现承诺了。」
「等等......」
莫时秋见智空似乎想要反悔，连忙道「方丈，出家人不打妄语！」
「不，施主你误会了，老衲绝不是想后悔，只是难得见到能对弈棋局者，一时技痒想请施主跟老衲再下一局棋。对弈完后不论输赢，老衲都会说出王宾的住处，而且施主若是这局再赢，老衲愿意传你佛门无上密法『水月印心』。」
莫时秋听完觉得莫名其妙，他根本不想学什么佛门密法，只想赶紧找到王宾疗伤，并尽快与侯骏会合找到『四海龙镇』回朝廷复命。
莫时秋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客套地道「在下也愿意跟方丈再对弈一局，但实在是有要务在身不便多留。不如这样好了，在下跟方丈约定，待手头上要紧的事办完了，再返西山跟方丈讨教，如何？」
智空坚决地道「不行不行，施主现在一定要再跟老衲对弈一局不可，否则别想找到王宾。」
莫时秋一听火气上来，忿道「方丈怎能说话出尔反尔？」
「咦，老衲可没说谎，我说过只要再对弈一局，我不仅说出王宾的住处，更传你佛门无上密法。是你自己不想遵循后约，怎能怪老衲不守前约？」
莫时秋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讲理的和尚，管不了对方的身份是不是方丈，拉开嗓门喝道「和尚怎么如此不讲理呢？我俩明明就只有约定前约，哪来的后约，那分明是你自己订的，我为何要遵循。」
「施主若不从，这辈子就跟王宾无缘。」面对莫时秋气呼呼的情绪，智空倒是一脸镇定。
「和尚你....」莫时秋见智空如此无赖，气到说不出话来。
「施主意下如何？」
智空执意要对弈棋局，莫时秋实在拿他没办法，且王宾的消息又在他手里，无奈下只好答应「好吧，不过就谨此一局，不能一局之后又再一局，如此将没完没了。」
智空听到莫时秋答应对奕，喜道「好，一言为定。」
「和尚如何保证你会遵守承诺只下一局，而且不论输赢都要说出王宾的下落？」据先前的经验，莫时秋还是信不过智空。
「出家人不打妄语，何用保证！」
莫时秋一听差点没被气昏，难道对方真当他是傻子来耍？
「时候不早了，施主快就坐，再晚就得借用月光啦。」
莫时秋无奈地与智空隔桌对坐，对弈前他早已打算尽快输掉这盘棋局，因为约定不论输赢都可得知王宾的消息，所以他根本没不想耗时间及费心思的去赢棋，至于什么佛门无上密法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谁知道那是不是这和尚自创的什么奇怪武功。
「那就由老衲先下子啰！」
智空手执白子开始布局，莫时秋亦步亦趋跟着以三四线随意行棋，刚开始双方皆以定法下『定石』，布局速度甚快，智空尚未发觉任何异常，等到布局完双方开始『围地』之时，莫时秋的黑子常下在莫名其妙的无关之地，智空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咦！这着棋........怎会下在这儿？」智空虽发现异常之处，但碍于先前莫时秋曾大破其阵，不敢小觑，认为莫时秋这看似随意的一手应该有其道理之处。
一路下来智空越下越惊，越下越慢，他实在想不通莫时秋落子的逻辑，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毫无章法可言，但又担心莫时秋故意留有一手，故只能暂时迁就其落子处行棋防堵再作打算。
莫时秋见状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乱下的棋竟然让棋艺高深的智空乱了阵脚，灵机一动趁机故意修理他以报背信之仇。
「大师，你看我这一着如何？」莫时秋再下一子于无关处。
「这...」智空看不懂莫时秋为何会落子于此，要如何评断？
智空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玄妙之处，迟迟未能落棋。
「大师再想下去就日落西山啦，我们就真的要打油灯挑灯夜战了。」莫时秋故意激他想看他糗样。
「好好，别催，老衲再想想....」
莫时秋伸懒腰打哈欠单手托腮撑在桌上，另一手五指在桌上轮敲故意制造出「哒哒哒哒哒」的声响。智空耳目被扰加上心急，额头竟冒出豆大的汗珠，莫时秋见状越发故意，吹起哨来。
「大师又过一刻钟了。」莫时秋故意加快时间，其实根本尚未到一刻钟。
智空受不住激，忡忙下子。「好，就下这儿吧。」。
「那我下这。」莫时秋想都没想落棋于盘。「该你了大师。」
「这么快！想都没想？」智空讶道。
莫时秋报以微笑「这盘棋的所有路数我早就想完了，该你了。」
智空一听凳大双眼，没想到今日竟遇上弈棋高手，不仅棋风飘逸，落棋迅捷，又着着玄机高明，自己根本被压着打，急火攻心下错下了一子。
莫时秋见智空真慌了，这一子错得离谱，以智空弈棋的功力根本不该犯这样的错。见机不可失，立即反手一棋提掉边角一颗白子。
这一提局势立转，智空蓦地惊醒懊恼犯错，急着想抽回错子，却被莫时秋出言制止。「大师不可动手，所谓起手无回大丈夫是也。」
「这一子不算，老衲刚才看错眼了。」
莫时秋不理智空地道「棋一离手就不能后悔，看错眼也得承认，边角这子我提走了，换你了。」
智空眼睁睁看着重要的城角被挖，心知大势已去再也无力回天。
「老衲认输了。」智空在边界连下两颗棋，颓然认输。
莫时秋一听智空认输，一阵心喜道「现在可以说出王宾的下落了吧？」
智空点头道「其实施主早见过王宾。」
莫时秋一脸不解，等着智空解释。
「施主刚上岛时不是遇到一位茶农吗？你还对他大声嚷嚷来着，那人就是王宾。」
「什么！他就是王宾？」
智空点头道「是的，他就是王宾。」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莫时秋一心只想往深山里寻找高人，却没想到真人就在平凡之处，自己眼瞎错过。
「方丈谢了，在下就此告辞。」莫时秋急着下山找王宾去，却被智空一手拉住「想去哪儿？事情还没了呢。」
「什么事还没了，我不是已经陪和尚你下过棋了吗？」
「老衲只从了前约，还有后约未履行呢。」
莫时秋心想原来是为了『传密法』这件事，但囿于时间急迫根本没有兴趣，直道「这件事就算了，方丈不用履约，您就当作没这回事吧。」
智空连忙摇头道「这怎么行，出家人不打妄语，说出的话就要做到，否则破戒之罪如何承担。」智空硬是要留下莫时秋。
「在下真的有要事在身，我看改天吧。」
莫时秋运劲反手挣脱智空紧抓的手，双腿蹬力欲使轻功跃离凉亭，但才一用力便被智空双手按住肩膀压了下来。
「方丈您！」莫时秋甩开智空双手，一步跃出往凉亭外急窜。
「想走没哪么容易。」
只见智空一个踏步便来到莫时秋身后，伸手往他衣领抓去。
『铮！』击弦出鞘闪出一道剑影削向智空伸来的手。「方丈如此蛮横，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糟了！」智空惊呼一声缩手躲过击弦，另一只手如闪电般急速探出点中莫时秋腰间『命门』大穴。
莫时秋腰间中指，全身如遭电击，瞬间浑身瘫软摔倒在地。
「你没事出啥剑？这下糟糕了。」智空语气带着抱怨。
莫时秋从刚才就听他嚷嚷『糟了』，搞不懂这跟出剑有啥关系？但穴道被点，全身酸麻无法动弹，连想开口问个明白都是难事，只能转动眼珠斜眼看着智空。
智空一把将他扛在肩上，像在躲避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地往水月寺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