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云川百般煎熬的等待,望眼欲穿的瞪着那个口子,希望叫花子能钻进来。可从早上等到晚上仍不见踪影。只叹自己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若不然定不需要靠他,如今自己若是想顺着口子爬出去,怕用不了多久就被人发现了。
第三天,傍晚那叫花子终于出现,方云川欣喜若狂。喜道:“前辈,你终于来了。”洪七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昨日喝了些小酒,昏昏沉沉睡了一日。”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只大烧鸡扔了给他。方云川久不尝荤食,前日的断头饭也被他吃个精光,今次见了烧鸡,免不得喉结打滚,口水直流。他匍匐着身子,撕咬着。吧唧吧唧的响个不停。洪七公摇摇头道:“你怎能这般吃食,不是与狗一般。”方云川抬头苦笑了一番道:“我手筋脚筋俱被挑断,如何还能好生吃。”
洪七公叹息道:“榆木脑袋,你若这般吃了,久而久之就真如狗一般,何不做直身子,你手筋被挑了,就不能用两个胳膊手腕夹起烧鸡。”方云川闻之,也是这个道理,只怪前些日子身上伤口疼痛,唯有匍匐着吃才没有这许多疼痛,如今伤口基本已经结疤。一边想一边坐起身子,用两个手腕捧起烧鸡,满嘴油渍不忘瞥了眼洪七公后,心酸一笑。
一只烧鸡被他啃的精光,末了还打起了饱嗝。洪七公也当真是说到做到,说是来抓老鼠,还真不食言,只见他手里头此刻已经用绳子串起大小十数只老鼠。那些老鼠吱吱的叫唤个不停,却听他张口道:“你这些小玩意儿,平日里吃的最欢,牢房里的犯人不见得有这般滋润,这油水可都到了你们身上。”
洪七公拎着老鼠道:“今日老鼠抓够了,先走了,赶着去给它们剥皮剖肚,上些作料就可烤出美味来。”他弯下身子就往洞口钻,身后方云川急道:“前辈,前辈,你等等,我有事和你说。”他只回了一句。“我又不是不来哩,你有什么等下次来的时候再说不迟。”
方云川不好勉强,只好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然后又盖上稻草,心中算是有了个念想。
果不其然这老叫花随后的日子,每日必到,闲话家常。方云川说了自己如何被知府陷害,听的他唏嘘不已。他宽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就当是磨砺心性,也未尝不是好事。”
洪七公每日里来都会给他带上一些荤腥的吃食,接连的时日,方云川身子骨渐渐的好了起来。这一日,方云川寻了个机会,故意轻描淡写的说道:“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实在是丢尽了师傅的颜面。”
洪七公喝了一口酒道:“你这小子也有师傅,还真是,我若有这么个徒弟似你一般,定然也会追悔莫及,且说说你那师傅是谁,老叫花行走江湖,认识的人也是多了。看看究竟是哪个不张眼的师傅。”
方云川心有愧疚的轻声道:“家师正是桃花岛主黄药师。”
“黄老邪”洪七公怔的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人模鬼样的方云川。他凛然大气的说道:“小子,我看你人实在,又逢此劫难,故而闲的无事每日里来与你说道说道,你可别欺我,那黄老邪的徒弟我都认识,便是最后一个闭门弟子叫程什么来着。”
“叫程英,那是我师姐。”方云川道。洪七公再次注视着他,张口道:“你这竖子,还敢欺我,都说那程英是黄老邪的闭门弟子,那你又是哪里的徒弟,你若在我面前没有实话,想框我骗我,那老叫花就不理你了,由着你在这受尽苦难,快说实话,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说你是黄老邪的徒弟”
“洪老前辈,我真的是他的徒弟,我没有骗你。”洪七公扫视着他,见他一脸诚恳,当真没有半点虚假的样子,心有怀疑的说道:“若真是他的徒弟,怎会落的这般下场,黄老邪这人自视甚高,庸碌的徒弟他没有,若你真是他的弟子,也不该被这些个人弄进牢房,你还是骗老叫花子。”
方云川苦恼道:“只怪自己涉世不深,没有防人之心,教人用迷香弄晕,待醒来之时便被挑断了手筋脚筋。”
洪七公眉头深皱,若是这样倒还可以说的通,可却始终有所怀疑,断然说道:“你口口声声说黄老邪是你师傅,可有什么证明,再则,你若只是觉得有了这层身份我便会救你,那是大错特错,老叫花也是喜好行事我行我素,他黄老邪被人喊东邪,我老叫花邪起来比他更邪。”
方云川见他不信自己,无奈微微的抬起右手,这右手手筋被挑的似乎不彻底,总觉还有一丝连着,是故平日里稍稍能动弹一番。只见他屈起手指,中指竟柔软如绵,卷成—团,突又弹出,只听“磁”的一声,急风响过,那地上的一撮稻草应声荡起。这一手他用尽全身劲道,图有其形,却没有其韵,所以没有威力可言。旨在证明给洪七公看。
洪七公瞅之,这不是弹指神通又是什么,心下里咯噔一下,这小子看来果真是黄老邪的弟子,说的话可以是谎言,可这一手却是真真切切的弹指神功,若非嫡传弟子,便是依样画葫芦也没有这份韵味。他瞪了瞪用尽力气使出一手弹指神功已然奄奄一息的方云川道:“你果真是黄老邪的弟子。”
方云川点了点头,声若游丝的说道:“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