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公主和林忆慈明知道恕亲王失踪却依旧听林槿的话离宫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一日恰好是长安侯的五十岁寿辰,长安侯世子算得上是简在帝心的人物,因此两人于情于理也得来贺寿。
长安侯二房嫡出的姑娘莫以宁今年十四,自然是带着年龄差不多的姑娘们去花房。林忆慈注意到人群中明显多了一个生面孔,且看各人的态度便可知身份不低,乍然走在这么多陌生姑娘中,那面生的小姑娘也不露怯,对林忆慈道:“我没进京之前就听说兴国郡主长得国色天香,今天见了发现果然所言非虚。”
这位面生的姑娘唤作姚瑶,今年十三岁,出自世袭罔替六大侯府之一的宁安候,世代定居于湖北。宁安候夫人是长安侯的嫡长女,长安侯过寿,她这个女儿自然是要回京贺寿的,不止她回来了,还带着她的二儿一女也一起回了京。
林忆慈笑道:“缪赞了。”声音客气而疏离,一旁的华阳公主和怀阳郡主不禁对视一眼,眼中带笑,显然这位新来的小贵女不是很合林忆慈的胃口。
姚瑶似乎是没察觉到林忆慈的疏离,挽着林忆慈的胳膊,指着一路的风景说笑,到了花房也不松手。“姚姑娘,我想离开下。”林忆慈靠近姚瑶耳边低声道。
姚瑶笑的憨态可掬:“郡主客气了,唤我瑶儿便是。”
林忆慈抿嘴一笑,不作回应。见状,姚瑶笑容一凝,又问道:“郡主要去哪儿?”一幅要跟去的模样。
“净房!”林忆慈笑眯眯说完,不待姚瑶反应站起身来。
姚瑶还放在林忆慈胳膊上的手一动,又马上收回来:“那郡主去吧!”
林忆慈笑望姚瑶一眼才离去。却看到姚瑶走到了朝阳郡主宁琉依的身边,林忆慈脚步一顿,宁琉依对她露出一个无碍并且跃跃欲试的笑容来,林忆慈无奈一笑,才又抬步离开。
看来热情洋溢的姚姑娘已经引起了宁琉依的兴趣。
怀阳郡主饶有兴致的望了望宁琉依那头,也抬脚跟上林忆慈,出了花房,怀阳郡主含笑挪揄林忆慈道:“看来姚姑娘的热情吓到了我们兴国郡主。”
林忆慈故意慢慢走:“那怀阳郡主在一旁可看出点什么蹊跷来?”
“她似乎是在评估你,”怀阳郡主指指林忆慈,又指指自己,道,“还有琉依。”姚瑶的掩饰并不高明,很容易就能看穿。
林忆慈偏头一笑,对怀阳郡主眨眨眼道:“听说宁安候有二子一女,都未婚。”长子十八,次子十五,女儿十三。随着年纪渐长,世家贵妇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多停驻时间也更长,那种审视的意味她还是有所察觉的。
“不过她那眼神,我怎么觉得有股子敌意在里头?”林忆慈百思不得其解,轻点下巴道,“我看你和念表姐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难不成是怕分宠?”说罢笑起来。
怀阳郡主虚点她:“你还真是口无遮拦,这种话也说,不怕让人听了去,以为你想怎么样呢!”
“这儿可没什么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快说说你觉得是为什么?”林忆慈催促。
花房内,宁琉依面色古怪,姚瑶寻了机会把她带到一边,这话题总算是变了,中心成了,我和宣哥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
花房内宁琉依正不耐烦,姚瑶那满脸的崇拜表情让宁琉依有些抓狂,她都要以为莫以宣是三头六臂神仙下凡了,抬头见林忆慈和怀阳郡主携手进花房,眼里都是喜出望外的光。林忆慈好笑,紧走几步上前,拯救宁琉依与水深火热之中,含笑道:“我们玩投壶如何,这样的天气就该活动下筋骨。”
宁琉依忙往林忆慈这边走了几步,笑着附和道:“这个好玩!”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不信姚瑶敢再炫耀。
不禁看一眼林忆慈,这傻姑娘恐怕还不知道呢!想起这事,宁琉依就觉得好笑,但又觉得不厚道,这叫什么事啊!
林忆慈身份高,又有华阳公主支持,她都提议了,另外的姑娘们自然纷纷响应。姚瑶只好跟着三人去了更为开阔的宣玉阁,难得的没有拉着林忆慈说话,而是不远不近的缀在林忆慈、怀阳郡主和宁琉依的后头。
姚瑶望着三人后背的眼底带着审视,她是为了莫以宣进京,之前便已经打听清楚,这几年,莫以宣和宁琉黎、林诚等人走得近,连带着与林忆慈等人也相熟。
长安侯府拒绝了和宁安侯府亲上加亲的提议,她要知道是为了谁拒绝的,有谁值得长安侯府拒绝她。姚瑶一路都在回忆方才宁琉依的一言一行,安乐侯府和长安侯府也有姻亲关系,宁琉依是安乐侯府这一辈身份最高、年纪最恰当的人。
方才宁琉依神色一直都是波澜不惊,应该对莫以宣没有非分之想,华阳公主又早已被赐婚。这样想着,姚瑶投在林忆慈和怀阳郡主身上的目光就凉了几分。
这眼神令二人如芒刺在背,林忆慈轻轻挠了挠怀阳郡主的手心,刚刚宁琉依已经在她手里写了一个莫字。林忆慈此时自然也明白为什么姚瑶行为举止反常了,还有心情想,原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宁琉依看林忆慈发愣,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慈儿?”难道是被吓到了了,不至于吧!姚瑶家世不及林忆慈,模样也不及林忆慈,对她的性子所知不深,但就当下这一盏茶的接触,她是觉得不够讨喜的,林忆慈有什么好害怕的,且她这几年瞧下来,觉得莫以宣对林忆慈是用了心的,倒是林忆慈是个什么态度,她还琢磨不透。
林忆慈拍掉脸上的禄山之爪,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向来羡慕我皮肤好。”眉眼间神情豁然不染半点忧色,显而易见根本没把姚瑶放在眼里。就莫以宣那条件,她若是来一个就摆出如临大敌的姿态,这日子可没法过了。且凭什么要她出手,又不是她惹的桃花债。
宁琉依等见她模样笑的乐不可支,说道:“就你臭美!”说罢双手并用,要去拧她的脸。
林忆慈忙笑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