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则是一脸云清风淡:“东北辟荒已经有两年了,然开辟出来的水田旱田统共不过千亩!!这群享受着朝廷补贴的农人,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大爷了!!凡回屯开垦之田地,赐农具耕牛,还十年的赋税!居然还一个个不肯干!!孤看他们就是皮痒痒了!!不用雷霆手段,焉能镇得住这群玩意儿?!”
邵大人擦着冷汗道:“那也不必罚得这么重呀!您打他们几板子就是了?!”
太子淡淡道:“你主持京旗回屯两年,难道没打过底下板子?”
“这……”邵大人无言以对,自然没少打……
“管用吗?”太子一针见血地问。
邵大人瞬间哑巴了。
“哼!不用狠招,如何杀鸡儆猴?!你只管去办就是了!父皇若是怪罪,孤自会一力承担!”太子毫无惧色地道。
邵大人哀声叹气道:“太子殿下,恕臣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这可是头一次出来办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否则,一旦出了岔子……”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太子脸色瞬间冷峻了下来,呵斥道:“这些年,你就是这么当这个东北刺史的吧?”
邵大人脸色一抽搐,一时间竟无可反驳,他的确就是这么干的。
太子冷哼了一声:“父皇对东北辟荒之事已经相当不满了,所以才派遣孤前来坐镇!邵大人,你若再这般无能,你以为这个东北刺史你还当得下去!”
一语点出,邵大人顿时冷汗涔涔,若皇上觉得他庸碌无能,说不准真的会罢了他!!邵大人顿时膝盖软了下来,连忙磕头道:“求太子殿下指点!”
太子却是心中暗笑,他哪里知道父皇对明韶有何不满?只不过唬一唬他罢了,但腔势既已经摆了出来,自然要继续装下去,他板着脸道:“那就按孤的吩咐去办!哪怕不成,自有孤一力承担!若是事成,你东北刺史的职位自然也保住了!甚至有可能调往京城任职,无论如何,对你都没有坏处!”
这番话,真真是打动了邵大人,他在东北任职将近十年,做梦都想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于是一咬牙一横心,说道:“是,臣明白了!”
如此,东北辟荒才总算雷厉风行地展开了。
太子的威势,的确震慑了那群不愿出力的农民们,但也怨声四起,这怨言不消太久,便传到了京中。弹劾的奏折雪花似的涌向文帝的御案前,对此,文帝完全置之不理。不过,太子处理京旗回屯之事,倒也不是一味使用威势,恩威并施、先紧后松方是御下之道。
为此,在农民们怨声四起之后,立刻便出城,前往荒地,亲自带领身边的侍卫们,拿起锄头,亲自动手垦荒,一干就是一整天。连尊贵的太子殿下都纡尊降贵干起苦力活,那些皮糙肉厚的老农们自然无话可说,一个个都闭了嘴。
怨言也一天天消了下来。
如此,东北辟荒才总算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京城,文帝却是愁得很,他知道以林槿的聪慧,这件事是瞒不了多久。但他现在希望的是,能多瞒一日是一日,最好是林槿知道时,恕亲王已经找回来,或者是林槿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
为此,他特地吩咐了坤宁宫的林忆慈和华阳公主,严格约束弟弟妹妹和坤宁宫的下人,但是这件事,最终还是没有瞒住林槿。
那天林槿先将林忆慈送出宫,让华阳公主跟着去了林忆慈的郡主府,然后带着琳琅去养心殿给文帝送汤,文帝当时却还在宣政殿里上朝。
于是林槿就在养心殿里坐着等文帝回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给文帝整理书桌时,却在藏在底下的一本书的书页里翻出了林槟的信。
林槿将信打开看了一眼,接着就是捂着嘴惊呼出声,接着肚子一疼,捂着肚子眼睛一闭晕倒了过去,琳琅一看,惊吓得冲上去,和一个小宫女一起垫在地上将大着肚子的林槿扶住。
文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琳琅和一个小宫女扶着林槿一起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喊:“娘娘……”
文帝脸上大变,连忙走过去抱起林槿,声音有些发抖的道:“快,快去传太医。”
而琳琅这是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手指上沾着上的血迹,更是惊恐的道:“血!不好了,娘娘见红了!”
文帝转头看了琳琅的手指一眼,眼神阴沉得吓人,然后甚至不敢将林槿抱回坤宁宫,而是自己抱进了内殿,轻轻的放在床上,轻轻的握住林槿的手,柔声的喊了一声:“槿儿……”
林槿的脸上有些痛苦,一会儿皱眉又一会儿想哭,虽然已经没有了意识,但是声音却是喃喃的喊着:“恕儿……”
文帝握紧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声的镇定的安抚道:“恕儿没事,你相信我,恕儿一定不会有事……”林槿脸上却是露出了更痛苦的表情。
太医来得很快,来的是太医院医术最富盛名的章太医和陆太医,两人配合着对林槿施了针,林槿才算慢慢的安下神来。而后两位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着对文帝道:“皇上,娘娘这是受了刺激之下动了胎气。臣等对娘娘施了针,暂时安定了娘娘的心神……”
文帝急忙问道:“皇嗣呢……”
章太医急忙道:“皇嗣没事,皇上请放心。”但接着又道,“不过娘娘最近情绪郁郁,导致胎儿有些不稳,又加之今日巨大刺激之下,皇嗣十分脆弱,须得进行保胎,且以后万不能再让娘娘遭受刺激或情绪激动了。”
文帝听着心有些往下沉,看着林槿鼓起的肚子,过了一会之后,才道:“你们竭力医治皇后和皇嗣,不管是皇后也好,还是皇嗣也好,但有万一,你们两个提头来见朕。”
章太医和陆太医额头冒汗,纷纷跪在了地上,道:“是,臣等一定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