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槿带着林忆慈回宫,林语自然是被人送回了齐国公府。林忆慈的伤看着着实吓人,手上脸上额头上都是血痕血痂子,文帝正在坤宁宫里陪着悫皇子和恣公主玩,见着林忆慈时唬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忆慈,他虽然早就听暗卫回报说林忆慈摔进玫瑰花丛,而罪魁祸首高阳郡主也被林槿丢进玫瑰花丛,但实在没想到这伤会这么严重,“好好的出去,人怎么伤成这样?”
如今伤口有结痂的趋势,林忆慈更加不好开口说话,脸部肌肉一动就疼。
林槿已经从林太医那里得到保证,林忆慈额头上那道伤口不会留疤,只是伤口颇深,最快一年,最慢两年才能完全消掉。林忆慈年纪还小,耽搁得起两年,林槿和林忆慈吊着的一颗心都放了下来。
不过得知高阳郡主只是擦伤后,林槿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难受,责问道:“我让你们狠狠的扔,你们是怎么扔的?”
两侍卫也很无奈,他们明明是朝着花丛最茂密的地方又是以脸向下的方式,只能说高阳郡主实在是运气逆天了。文帝安顿好悫皇子和恣公主,又安抚了林忆慈,回来便见林槿烦躁的以手敲案几,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薄怒。
“我越想越觉得便宜了那丫头!”林槿对文帝道,林忆慈年纪小又是伤在额头上,太医止疼药都不敢狠用,林忆慈只能这么忍着,便是用了安神药睡觉也不安稳。
文帝也心疼这个侄女,却是道:“槿儿,你已经把高阳——扔进花丛,若是再做什么,宗室那边该有意见了。”高阳郡主害林忆慈摔进花丛,林槿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宗室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林槿再对高阳郡主做什么,宗室那边未必肯依,毕竟高阳郡主是宗室出女,而林忆慈虽然是郡主却只是皇后的侄女,宗室总是要维护他们脸面的。
他们宇文家的人骄傲也护短的很。
林槿见文帝那模样,便知他对自己的行为有微词,冷哼道:“你是没见慈儿当时那凄惨的模样,若是瞧见了,我看你还有这份从容没有。”
文帝苦笑,道:“我自然是心疼慈儿的,我不是反对你替慈儿做主,只是你大可以暗地里动手,哪怕是外人都知是你所为,只要不留把柄,宗室那边也会装不知。”当着众人的面把高阳郡主扔进花丛,林槿跋扈的名声必是又要盛几分,高阳郡主犯错,可以交给宗人府处置,林槿直接私下用刑,宗室面上也不好看。
林槿一挑眉:“宗室那些人好面子我还不知道,只是我凭什么要暗地里动手,这次可不是我理亏,你就是把名声看得太重,才纵得一些人得寸进尺。昭武帝生性暴虐,斩杀奸臣忠臣无数,即便是强夺臣子之妻、无顾而废元后又有那个人敢阻拦呢?”
文帝只能无奈的笑,皇家人自然最爱名声。不过有时候又偏偏是最不讲究名声的,譬如昭武帝。
林槿又蹭的一声站起来道,“这仇我勉强就算报了,这理我还没讨回来呢。”
文帝讶异的看着林槿道:“你这是?”
“我不动高阳,但是昌华教女不严难道不该申饬一番,还有高阳这次犯了这么大的错难道不应该褫夺封号?”
文帝看了眼林槿,欲言又止,罢了罢了,这次本来就是高阳那边无理在先,他就不计较了,到时候朝堂上弹劾林槿的折子他给烧了就是了。只是,文帝说道:“高阳好歹是昌华唯一的女儿,她的郡主爵位又是父皇所赐,若真是被朕篡夺了封号,朕也面上无光,百年之后也无颜面对父皇啊!”文帝看一眼林槿,道,“不若就贬为县君吧?”
林槿瞥了文帝一眼,默认了,但又接着说道:“听说昌华驸马的异母姐姐嫁到了山东?若不将高阳送去由她抚养两年,免得留在京城碍眼。”
文帝皱了皱眉,段老太爷只有一子一女,昌华驸马是嫡出,他的这位异母姐姐也是嫡出,而且是原配嫡出,论身份比昌华驸马这个续弦嫡出还要高出一截。而且段老太爷的原配却是因为昌华驸马的母亲而死,只怕这两人早已是不死不休了。高阳被送到她那里去,只怕这后面两年的日子不好过啊,但是并没有反对。
于是,在京城称霸一时的高阳郡主被贬为县君,在脸上的伤稍微好点后便被送去了姑母那里养着,两年后才能回京。
林忆慈挨过了头几天之后就好了许多,不过顶着这张脸,她也不敢出门,怕吓死人,也怕自己被人指指点点,太医说了脸上那些小伤口最晚半年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期间要尽量避免阳光。
所以林忆慈决定在半年内都不出门,现在脸上都是血痂,过段时间血痂退了还会留下一条一条的白痕,更吓人。半年后,额头上那条伤疤用头发或者抹额遮一下就能出门。
得知后来高阳被贬为县君,昌华长公主被林槿传进宫申饬了一番,就连昌华驸马都被文帝骂了一顿,林忆慈摸着额头上那层纱布也把这事彻底抛开了,坏心情是会影响养伤的。
见她表情变化,太子失笑:“慈表妹好好养着,要玩什么和大表哥说。”
恕皇子一把挤开太子,一屁股坐在床头:“你大表哥是个大忙人,还是和六表哥说。六表哥那里好玩的多着呢,待会儿就给你全搬过来。”
林谦表示自己的存在,认真道:“妹妹,我不去上学了,到宫里来天天陪你玩吧!”每天寅时起床念书的孩子你伤不起。
顾锦洛身为血缘上的长兄,平日里习惯了管教林谦,一听这话,狠狠地敲了敲他的头,严厉道:“你休想!”
林谦抱着头委屈的看着顾锦洛。林忆慈觉得好笑,牵动了嘴角,瞬间丝丝抽冷气,嘴上的伤口太讨厌了。众人连忙安慰她。林忆慈自我安慰自己也算得上因祸得福,如今不想要学习了,起码这伤受得还是有些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