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慈垂眉想了想,然后抬起头来对沈老夫人笑着道:“夫人一定能得偿所愿的,皇上都在本宫面前多次提起沈首铺和沈尚书。沈首铺和沈尚书是国之栋梁,等明年四公子金榜题名,沈老夫人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说着顿了顿,又道:“说起来诺儿进门也快半年了,至今肚子未有消息,或是本宫这个妹妹身体的原因。趁着今日进宫,本宫让太医给诺儿好好诊一诊脉吧,若是真有问题,好及时医治,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也求个安心。”
沈老夫人感激道:“那就谢谢娘娘了。”
林忆慈先对颜氏道:“阿浩听说今日大夫人会进宫,很是想念母亲,本宫让连翘带夫人去看望阿浩。”说完又对林诺使了使眼色,道:“你跟本宫来。”
林诺对这个姐姐一直都是有些怵的,并不大想进去,奈何左右两边各站了一个宫女,已经做出了请的姿势让她进去。林诺无可奈何,只得跟着进了内殿,看着前面背对着自己,一身端庄华丽的海棠红擢衣的林嫤,心里有些害怕。但是看着后面一直跟着她,正盯着她不让她后退的宫女,她又不得不跨门进去。
但是她刚走近,还没来得及行礼,林忆慈却突然转过了身来,脸上怒容顿现,目有威严,看着她厉道:“跪下。”那种凌厉目光之下的威仪,令林婼不由颤抖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低着头。
林忆慈盯着她,声音冷厉的质问:“你可知本宫为何要你跪下,你可知错?”
林诺垂头不语,但脸中却带着委屈,显然是并不认为自己有错的。
林忆慈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不要露出这种委屈的样子,无论是林家还是沈家,都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但你呢,你觉得你的行事可有半点对得起林家和沈家的?”
林诺仍是不肯说话,但眼中微红,仍是一副不肯听劝的模样。
林忆慈继续道:“本宫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沈老夫人放了两个丫鬟在沈锐书房里伺候,沈锐一连几日歇在书房。所以林家让你嫁给沈锐,你觉得是林家委屈了你,觉得是林家个个对不起你。嫁到了沈家之后,你也对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觉得沈家应该个个捧着你。”
她弯下腰,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一字一字的道:“沈首铺受皇上看中,以后沈锐会有大好的前程,这些靠的全是他沈家自己的努力。但是你呢,你除了姓林之外,你有什么?划去林这个姓氏,脱去一身林家给的华丽衣裳,你什么都不是。你有什么觉得你高人一等,觉得沈锐配不上你的?在本宫看来,你连沈锐的的头发丝都不如。”
林诺只觉得心中一凛,只觉得这些话像是敲打在她心上一样,让她羞愤,更让她愤懑。林忆慈却并不去理睬她脸上的愤懑,依旧字字诛心的道:“本宫告诉你,林诺,这门亲事是你高攀了。以沈锐的本事和家世,就是娶公主郡主也娶得,若不是宗室的女儿如今大多都嫁去了蒙古,这门亲事还轮不到你。”
她放开她的下巴,重新站直来,继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嫌弃沈老夫人是乡下来的,但你好像忘了,你的生母狄氏是个罪臣之女,连沈老夫人都比不上,沈老夫人出身太原秦氏,这样的家世比起林家来也不差多少。”
林忆慈继续道:“你做这么多蠢事来,是想干什么?是想跟沈锐和离吗?你最好认清现实,林家不会让你和离,林家就是抛弃你这个没用的女儿,也舍不下沈锐这个有用的女婿,于林家来说,你不如沈锐重要。若是你再这么糊涂下去,你知道你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吗?林家会给你建一座庙宇让赵家将你供起来,将沈锐妾室生的孩子记在你的名下,然后沈锐依旧是林家的好女婿,却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你要相信,一个受了林家的庇护,却对林家毫无贡献,反而给林家带来一系列麻烦的姑娘,林家舍得下。”
林诺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林忆慈,好像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不相信林家会为了沈锐这样对她。
林忆慈看着她,有些恨恨的道:“简直是蠢得无可救药,当初二哥若是知道你会这样糊涂,只怕早已一身袈衣将你送到庙里陪伴菩萨,哪里会将你嫁给沈锐,简直是坑害了人家沈家。你今天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除了该感激你姓林,还该好好感激你的婆婆对你够宽厚。以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的精明,在你做出这么多对不起沈家的事情之后还能安然无恙,你以为真的是她不敢将你怎么样?她若是愿意,她有一百种方式可以对付你而让外人挑不出理来。”
林诺目惊口呆,更不服气,垂在地板上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过了一会,她突然目红耳赤的抬起头来,盯着林诺,愤怒道:“娘娘说我全靠着林家,那娘娘自己呢,不也一样全仗着林家,才能当皇贵妃,才能……”趾高气扬。大家都是彼此,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又凭什么她能做到皇贵妃,一同皇后,而她却只能嫁给沈锐,不仅身上没有功名,还三心二意。
林忆慈看着她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本宫能当皇贵妃是因为本宫姓林。但是本宫当上皇贵妃执掌宫权之后,能压下在后宫盘踞多年的高贵妃的气焰,能将后宫全部抓在手中,能让皇上每日来长乐宫用午膳,能让皇上一个月有半个月歇在本宫的屋里,能让宫里的奴才全部臣服于本宫。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来做这个皇贵妃,你能做到吗?”
不等她回答,她又已经替她答了:“你不能,因为你没有这个本事。林诺,你自小除了怨天尤人,觉得所有人对你不公之外,你还能做什么?你连让沈锐进你的房门都做不到。”
林诺有些不服气,是她不愿意让沈锐进她的屋子,并不是沈锐不愿意来她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