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幸而不用加班,也免去了请假的麻烦。
其实白雅言肠胃还是有点不舒服,但她自恃强壮的身体素质,撑一撑就好了,愣是没再去医院打点滴。
快到中午的时候,徐妈妈打电话过来,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带徐欧梵去医院,白雅言一听是徐欧梵的事,立马答应了,还约了徐欧梵一起吃午饭,吃完饭再一起去医院。
白雅言去接了徐欧梵,两人在金鹰里吃了饭,吃完饭徐欧梵说要去卫生间,白雅言就在卫生间门口等她。
等了7,8分钟,徐欧梵还没出来。
商场里人实在是太多了,连卫生间都是人挤人,又等了几分钟,徐欧梵还没出来,白雅言有些焦急,别是有啥意外了。
她逆着人流进去找徐欧梵,还没进卫生间里面就看见徐欧梵低着头从里面出来了,白雅言叫了她一声,她好像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她看她的眼眶有些泛红,问她“没事吧?刚刚吓到你了?”
“没事,我们去医院吧。”她平静道。
*
白雅言把徐欧梵送到了心理室,李泰成坐在里面等她,白雅言向他点点头,没进去,就在门口和她说了声在外面等她。
她刚转身离开,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等一下。”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嗯?”
“今天去打点滴了吗?”
“额...”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竟不知道怎么糊弄过去。
“还没去吧,徐欧梵的治疗需要两小时,你现在去打点滴还来得及。”。他目光严厉.
“我今天去过了....”她的底气明显不足,对面的人对这虚弱的回答选择无视。
白雅言默默转身走向输液室,直到被针扎了,她才意识到,就算自己在外面坐一小时,他也不会知道。
只是,针都扎了...
太TM狡猾了...
一小时45分钟,白雅言打完点滴,上十楼去接徐欧梵。
她在治疗室门口的休息区坐下,旁边坐着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还戴着个黑色鸭舌帽,整个人在雪白的医院里显得格格不入,很像.....偷小孩的人贩子,好奇怪。
不过一会,徐欧梵就出来了,白雅言迎上去和李泰成说着话,徐欧梵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徐欧梵状态怎么样?”白雅言问。
“目前她的心理状态还算平稳,但注意不要让她接触到刺激性的人,事,物,时间会让她慢慢淡化那段记忆,多让她回忆以前美好的事情,两周之后,治疗可以减少到一周一次。”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帮帮她,好吗。”白雅言第一次用这种近似哀求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原本白皙的脸庞此时却是有些苍白,映得唇部血红,原本应该上扬的唇角却是颓废的下沉。
突然想要时间静止,就想这样看着她,端详她的每一处。
她想守护的人,他便用尽自己的力量与她一起。
“我会对我的病人负责。”
“嗯,谢谢,再见。”她和他道了再见,把视线移到徐欧梵那儿。
视线瞄了一圈,没见到徐欧梵,白雅言心里忽的沉了下去。
失声叫了一声,刚走到门口的李泰成立即转了身,就看见白雅言呆滞在原地,眼神空空的。
他瞄了一眼休息区,心一沉,遭了。
他扶直白雅言的身子,听到白雅言颤抖的声音“一定是那个一身黑的男人。”
李泰成脑子转的飞快,两句话的时间,他们不会走的太远,不远处的医用电梯处聚集了一大群人,那个男人想要在白雅言眼皮子底下带着徐欧梵快速离开,必然不会等,那就只能走东边紧急出口的楼梯。
他快速跑向紧急出口,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到保安处。
他从楼梯拐弯处往下看,大约下面四五层,一个男人拉着徐欧梵正往楼下跑。
他极速下楼,很快,白雅言也从上面追了过来。
那个男人拉着徐欧梵,但似乎是徐欧梵的抗拒,他们走的不是很快。
李泰成拽住徐欧梵,那个男人向他打过去,李泰成与他对抗着,白雅言从来不知道李泰成身手这么好。
她顾不得什么,争分夺秒拉走徐欧梵,只是,在拉走的那一瞬,她明显感觉到了一丝的抗力。
她转身去看徐欧梵,徐欧梵低着头,目光不知道在哪里。
她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义无反顾地握紧徐欧梵的手,打开旁边的安全门,一扇门,一边像是地狱,一边像是热闹的人间。
白雅言扣着她的双肩,“他是谁?”
“我们去警察局吧,我看见他的脸了,这里到处是监控,肯定能抓住他的”,白雅言几乎是喊出来的。
白雅言看着徐欧梵的泪滴不住地向下流,她心一软,又觉得自己刚刚说话太急,太刺激,感到抱歉。
徐欧梵无助地抱住她“别去警察局,我想回家”。
”好,回家。”她不明白徐欧梵是怎么想的,但...她选择相信她的选择,她只能在她背后默默支持。
*
徐欧梵的眼睛很好看,白雅言一直觉得。
褐色的瞳孔,外面有一圈绿色的阴影,让这双眼看起来非常的与众不同。
“还记得我们大一的时候吗?”
“那个时候啊,宿舍里分成两派,咱两一派,不管她们四个怎么吵,咱两都没吵过架,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幸运。”
“我永远把你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永远是你的后盾,所以,请你相信我,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好吗?随便在什么时候,随便什么时候都不晚,我想你幸福。”想到徐欧梵的经历,白雅言心疼地眼泪直要冲出眼眶。
徐欧梵的眼睛闭上了,什么都没说。
白雅言也渐渐闭上双眼。
许久之后,徐欧梵睁开眼“谢谢你,阿言。”
她也想和她说,问问她的好朋友,她该怎么办,可是怎么说呢,她没法说起,说完又该如何,没完没了。
在金鹰的时候,她就看见他了,商场里人很多,他没找到机会下手,一直跟着她们去了医院。
她坐在休息区等白雅言,他把她带走,她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回到之前的三年,直到李泰成和白雅言追过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她好害怕,她从他的囚牢之下逃走,她不想再被带走,她害怕他会报复他,她想回到以前美好快乐的日子里去,可当白雅言说要去警局时,自己又下意识的抗拒,白雅言问她是怎么想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心理畸形了一般。
她真的不想再想了,好想就这么睡过去,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但,自己是多久没睡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