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曾说:“黄瓜愿意开一朵花,就开一朵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原意结个大的就结个大的,原意结个小的就结个小的,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
白雅言觉得这段话说得要比某些所谓心灵鸡汤要真实,哲理的多。
就像那句话说的,往往都是吃不到肉的人才喝汤。
萧红在大自然中早早悟到这个道理,于是一生都在追逐“自由”二字,白雅言羡慕她,她努力生活,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像这株黄瓜一样,想开花时便开花,不愿意时,只静静看这世界。
千呼万唤,公交出来。白雅言叹了口气,望了眼手表,这趟公交足足等了二十分钟,偏偏还只有这一路公交可以到地铁站,她加紧步伐,所幸车上人不多,后排还有位置。
昨晚做了一夜的梦,今天一大早起来,白雅言觉得简直累的不行了,她盯着窗外看,以至于自己不会在车上睡着,再睡过了站就更惨烈了。
昨天夜里好像下过一场雨,地上满是昨夜倾盆大雨的痕迹,天空却是一望无际的白,偶有一抹淡淡的蓝,空气里也是满满的泥土味。
连州城市区的道路两边栽满了了粗壮的法国梧桐,高大的树冠,绿荫成廊,她想起来曾经某个连州人告诉她,连州的梧桐并不是法国梧桐树,而是英国人杂交成的二球悬铃木,和梧桐树并没有亲缘关系,初无名,叶子似梧桐,人们就叫它“法国梧桐”。
思绪被铃声打断。
“喂。”白雅言看到熟悉的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绿键。
“......”
白雅言的心情有些低沉,脸色渐渐冷下来。
转了地铁,到了公司又差点迟到。
她预感今天可能会诸事不顺,有些后悔早上出来之前没占卜看看今日运势。
她有些懊恼,心不在焉,又总是害怕下一刻有什么事发生,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地。
临近傍晚的时候,她终于可以松了口气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包里的手机响了,是李泰成。
白雅言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联系她,“喂。”
“现在忙吗?”他嗓音清冷。
他在约她?白雅言的心被提着“下班啦,你是想请我吃饭吗?”
“改天吧。”他在那头有些勉强。
“不用改天,我今天就有空呀。”白雅言又死皮赖脸起来。
“徐欧梵你认识吗?”
白雅言心跳全乱,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她的?”
“她现在在市公安局。”
到达公安局,白雅言很快找到李泰成。
白雅言的腿有些颤抖,李泰成看出来她有些紧张,“她现在身体上没什么大碍。”他只能这样蹩脚的安慰。
李泰成带着白雅言往里面走,他侧过脸,看到她的局促和不安,他静静地看着,忽然有这么一瞬想要搂住她微颤的肩膀,可手却像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的手最终还是插在了口袋里,说:“进去的时候,情绪不要太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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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徐妈妈和徐爸爸抱着中间的人,“没事了,没事了。”
无声的哭泣,言语无法表达的情感。
白雅言对上那双泛红的眼眸,本来深邃的眼窝变得更加凹陷,整张脸瘦了一圈,嘴唇干裂,整个人黯淡憔悴,身上穿的衣服也...
“为了尽快找到绑架她的人,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问她。”旁边的警官例行道。
“现在?”徐妈妈显然此时此刻就想要带徐欧梵回去。
“是的。”
“那我们在外面等着。”
“没关系。”她拧着眉对着徐妈妈说,“我可以的...妈...”
警官带着她走出了房间,经过白雅言时,她停下了,看了白雅言一眼,又低下头去,两只手绞着衣服下摆。
“等一下。”白雅言叫住了徐欧梵,她把穿的外套披在了徐欧梵身上。
徐欧梵是多么臭美的人啊,曾经每天要照几十次镜子的人,现在是多么...
她向她微微一笑,那笑,是无奈还是什么?
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房间里,一名姓林的警官指着李泰成说:“这是警局里安排的心理医生,以后负责心理方面的咨询。”
“以后每周三次心理咨询,提前和我安排一下时间就可以。”他的嗓音低沉有力,让人不得不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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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水雾蒙蒙,白雅言在浴缸里放了几滴安神的精油。
她在帘子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那等徐欧梵。
“你还记得我们班的那个胖子吗?上次找来我们店里,要我给他算算他什么时候能找到她的真命天女,他那一身肥肉…哎…
我就和他说,塔罗牌说了,只要你能减肥减到180斤,你的真命天女就会出现了,结果他还真信了,整天泡在健身房里,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有啊…你那个小店,在我手里是没办法晋升世界500强的,你得赶紧回来啊,我每天又这么忙…,那还有时间去那里…对了,你还得把这几年的工资给我啊,赚的钱我可是一分都没用,全给你存卡里了,你这个小富婆啊…我以后可抱紧你的大腿了…”
接下来是一阵的沉默。
“徐大梵…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想你陪我一起吃饭,一起玩,伤心难过的时候想找个人哭一下,都没没有,连你都离开我了,我是真的一个人了。
白雅言在外面呱呱地讲,里面是死一般地沉默
白雅言担心里面会有什么事情,又不能撩开帘子。。
“你能不能回应我一下啊…”白雅言都快哭出来了。
帘子下面伸出一只手来,白嫩让手上的淤青显得更明显,但指甲却是整齐。
她的眼眶泛红…她知道她的不语,她也不想逼她讲话。
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回应她,让她知道她还安好,让她放心。
白雅言还是少有的失眠,徐欧梵的事,李泰成的事,还有些无关人的事,事事相加,想到爆炸。
回来之后,她就告诉了吴虞,吴虞听到消息倒像是比她还要激动。
不过两人也没聊太多,吴虞说的很少,只让白雅言有需要帮忙的话一定要找他。
白雅言的心空空的,感觉怪怪的,又说不清。
白雅言靠在床头,QQ里早已不是联系人,以前的校友群里应该是有他的吧…
NO…NO…NO…还是矜持点的好…
不过她是徐欧梵的心理医生,是不是难免会看到啊…
扣扣扣…
白雅言跳下床去,打开了门,是徐欧梵。
“睡不着吗?”她问。
徐欧梵没回答她,“你今晚想和我一起睡吗?”
她拉起徐欧梵的手,在床上躺下,相对而卧,心中千言万语,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房间里只剩下挂钟走动的声音,一秒一分的飞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