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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学有小成识新世,得遇新客逢佳节

尉山柱抬头看看天色,已近傍晚。小院的两扇院门掩着,他过去轻轻一拉,门就开了,院外是一个更大的院子,四面的房屋雕梁画栋,建造得十分精美,院子里松树高挺,青竹环绕,花香扑鼻,自己住的院子的院门在这个大院子的向阳的一面的左角。

尉山柱没有向这个大院子里面走,他怕随便乱转引起主人的反感,早点儿赶他走,他对学习语言还寄以厚望。他感觉目前自己的人生似乎只适合呆在里面的小院里的那个小房间,正如尚未完成蜕变的蚕只适合呆在小小的蚕茧里一样,只有等到身体完全蜕变、羽翼丰满,才能破茧而出,自由飞翔。

于是,他退了回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到床上,盘腿打坐,他要抓紧时间练功。

很快到了晚饭的时候,那个自己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小丫头送来了饭菜,他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确实饿极了。

不一会儿,小丫头来收拾了餐具。尉山柱看她走得远了,仍然回到床上打坐。打完坐,背诵了一会儿石壁上的刻文,又对这里的一切猜疑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昨天来过的少年懒懒的迈着八字步来了,开始教他学习他们的语言和文字。

尉山柱大喜过望,决定认认真真、全心全意、竭尽所能的学习。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下午,那少年没来,他便温习上午学过的。

从此以后,那少年每天上午过来,教尉山柱学习语言和文字。这次,饱尝了语言不通带来的不便的尉山柱,又怕突生变故,不能继续学习,所以心无旁骛,专心学习。

每天下午,尉山柱并不出门,而是在房间里温习上午学过的内容。吃过晚饭,他便将以前易忘易错的温习一遍,然后打坐练功。早晨天一亮就起床,先打坐,再练武。

他很快从这个小男孩儿嘴里知道:这里是“清田”城,是“清田郡”的首府;这家的主人姓“竹”名“风”,是清田郡的主政官,称作“郡司”;小男孩儿是这家的公子,叫“竹曲”,年满十六周岁。

日子过得很快,五六十天的时间转眼过去了,但尉山柱仍然感到这里是夏天,太阳每天在天空的轨迹一直没有变,似乎并没有要往秋天过渡的意思。但尉山柱并没有问竹曲,仍然专心学习他们的语言和文字。现在,他又知道,这竹曲的记忆和模仿力极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小小年纪,不但会中洲语和无上国语,还会其它五国的语言和文字。

看尉山柱学的十分用心,有心学其它国的语言和文字,接下来再教的时候,竹曲往往结合几国的语言和文字一块儿来教。

在这六国里,无上国的语言和中洲国的语言十分接近,绝大部分字的基本发音是相同的,造字法基本上采用了象形、会意、形声,其中“象形字”占的比重似乎非常大。而这些文字,尉山柱觉得它们十分象地球上“中国”的早期文字——甲骨文。当然,他对“甲骨文”的印象也很模糊,但似乎就是那么个样子。他学起这两种语言来非常的快。

但其它几国的语言和文字,学起来就没有那么快了。后来,尉山柱干脆就不学了。他觉得自己首先要集中精力学中洲语,这个语言是各国通用的,只要把它掌握得差不多了,应该在各国都能进行语言交流。而且,那个骗走自己的豆子的少女是中洲国人,自己首先掌握了这种语言,才能保证即使不能学下去了,也能到中洲国去找那少女。

那个他救的少女,一直未见露面,尉山柱推测那少女是竹曲的姐姐。尉山柱现在从竹曲的口中还知道,她姐姐叫竹自馨,另一名少女叫蝉柳,是她们把他通过雇用的马车带回家的。尉山柱猜想,竹风留他住在家里并且让自己的儿子亲自教他语言,应该是为了报答他对竹自馨的救助之恩。在尉山柱看来,这种报答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他并不关心那少女目前怎么样了。

“你每天上午来教我,下午和晚上通常做什么呢?”这天上午,学了一会儿语言,尉山柱忍不住问竹曲道。

“还能做什么,”竹曲苦笑道,“我爹给我请了私塾,每天下午来教我读书,还请了武术师傅,每天晚上和早晨练习武术。可是我最不爱学习武术了,好在师傅不肯逼我,我爹也知道我的体质,只是让我学点儿防身本领,并不强求。”

尉山柱心中暗想:看来这竹风并未把自己当作自家人,否则也许会让自己和竹曲一起读书、练武。

又过了五六个月的时间。现在,他知道,这里的一个“月”是六十天,一年是十个月,一年六百天,是这个他们居住的星球围绕它的恒星公转一周的时间。但这里的一年,没有地球上的四季交替,因为这个星球的自转轴,和它的公转轨道面是垂直的,所以通常热的地方常年热,温的地方常年温。而竹曲他们这里,常年过的是夏天。这颗星球上的人,也叫照射他们星球的、给他们的星球能量的那颗恒星为“太阳”。

这天下午,尉山柱照例在自己的房间里温习上午学过的语言,忽然听到外面有许多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他开始并未在意,可是声音一直持续者,他住的这地方一直几乎没有人来,所以他觉得很奇怪,忍不住好奇,闭目凝神细听。

现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专心练功,当他凝神的时候,他的听觉可以涵盖很大的范围。

他听到一个声音有点儿沙哑的少女的声音说道:“咱们要把屋子打扫好了,这位哥儿可是贵人。”

另一个声音甜美的少女的声音说道:“小姐这次在收获节前赶回来,是要选心上人吧?这位公子哥儿也在这时候赶来咱们这里住,说不定是对咱小姐有意呢。”

一个声音有点儿粗的女子的声音道:“有意是肯定的,你看这公子哥儿看咱家小姐的眼神,一副色迷迷的模样儿。”

声音有点儿沙哑的少女的声音说:“菊姐,怎么话儿一从您的嘴里出来,就变味儿了呢,人家那叫‘含情脉脉’。”

被称作“菊姐”的女子的声音道:“管他‘色迷迷’还是‘含情脉脉’呢!明天收获节,四面八方来的年轻小伙子可多了,小姐不一定便宜哪个王八羔子呢,可不一定轮得到他!”

尉山柱忍不住笑了,心想:这位“菊姐”说话可真不择言辞,这个住到这里的公子哥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她们嘴里的‘小姐’,是自己救的那两个少女中的一个?如果是的话,又会是哪一个呢?‘收获节’?那是什么节日?庆祝农产品收获的节日?那和她们家小姐找对象又有什么关系?

再听下去,也没有什么新内容了,无非是丫头们的生活繁琐事,而且运用这种听力,也很费内力,尉山柱便不再听了。

晚饭的时候,那个一直为他送饭的“丫鬟”送来两份儿饭。尉山柱用已经练熟的无上语笑道:“小莓姐,你终于想通了,想跟我在一起吃饭?”

原来这“丫鬟”姓“章”叫“晓莓”,尉山柱便叫她“小莓”,自己感觉亲切些。

其实,按照这里的算法,“小莓”今年十七周岁,比尉山柱要小,但这里的一个“月”是六十天,一年是十个月,一年六百天,所以小莓在世一万零二百天,换算成地球上的岁数是将近二十八岁,尉山柱的记忆里,他昏迷前上高二,十七周岁,在“悬观”呆了好像不足两年,下山又不足一年,即使按三年算,他也才二十岁,所以这丫头理所当然的比他要大得多了。虽然这里所有各个年龄段的同龄人的生理特征,都和他记忆中的地球上差不多,即这里的十六岁少女的体貌特征,和地球上十六岁少女的体貌特征是一样的,但尉山柱故意喊章晓莓为“小莓姐”,是为了便于开玩笑。

这章晓莓是这里的一名“丫鬟”。但实质上,尉山柱发现,除了“工作服”和工作是古代的“丫鬟”以外,她和这里的主人没有本质上的附属关系。“主人”是管吃管住的,生活上也很照顾她们和她们的家里人。尉山柱还从竹曲的口里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主人”和“丫鬟”一类的“打工”的人们,都是这样一种关系。

所以,尉山柱喊章晓莓“小莓姐”,这里的人没人感到有悖常理,觉得很自然——当然,除了他的年龄好象要比章晓莓大些之外。

章晓莓听到尉山柱的话,羞涩的笑了笑,脸色微红:“尉公子,您就不要笑话我一个小丫头了,这是住您隔壁的蝉公子的,他吩咐,要跟您一起用餐。”

“‘缠’公子?是哪个字呢?”

“就是躲在枝叶间使劲儿叫的那个‘蝉’。”

尉山柱笑了,原来“蝉”也可以当姓,不知道《百家姓》里有没有?“是今天刚刚搬来的公子吗?”

“是啊,”章晓莓笑道,“年龄和尉公子您差不多呢。”

“住我隔壁?”尉山柱不由得愣道。

“是啊。”章晓莓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出去,“公子请慢用。”

“怎么?不欢迎吗?”随着声音,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儒生打扮的青年人迈着方步走进房来,在桌子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这青年中等身材,五官端正,眉宇间透着沉稳,但神态里又含着懦弱。

“欢迎,”尉山柱从椅子上站起身,抱拳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非常高兴。”

这青年愣了一下,但紧跟着笑了。尉山柱知道,虽然他没有完全明白尉山柱引用的话的意思,但大致含义是可以猜出来的——这里的除飞夷国外的五个国家虽然也曾经有古文,但民间普遍用的一直都是白话文,更不知道孔子、老子、释迦牟尼是谁。

青年抱拳道:“在下蝉鸣森,对山柱兄早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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