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绮礼至今仍觉得很不可思议。
为什么圣杯奇迹的力量会选择了我?这正是言峰绮礼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万能的圣杯,无论什么样的愿望都能得以实现,“万能之釜”对其不是夸耀,只是简简单单的述说事实。无数人视捧得圣杯为荣耀,无数人为了万能的许愿机器如飞蛾扑火,趋之若鹜。虽然三届圣杯战争21名参与者无一成功,但这一次,第四届圣杯必将决出一名胜者。而作为全世界仅有的十名参与者之一,言峰绮礼是所有魔术师羡慕嫉妒恨的对象。然而那些魔术师却不知道的是,他们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却在困扰着。
我为什么会被圣杯选中呢?
用一句话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个困惑。
言峰绮礼是一个没有理想,没有愿望的男人。
自从记事起,他就从未觉得任何理念可以称之为崇高,从各种探索中也没有体会到丝毫乐趣。从任何娱乐中也没有得到过心灵的平静。像他这种人,从根本上就不可能有目的意识这种东西。
为什么自己的感觉和世间普通人的价值观会相差这么远,会产生如此大的背离呢。就连这个原因他也不明白。总的来说,言峰绮礼无论在任何领域,都没有找到能让他采取积极的态度注入全部热情想使之成功的东西。
没有任何愿望的人,和能实现愿望的“万能之釜”,两者放在一起就如同苹果树上结的不是苹果而是香蕉一样怪异。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相信神的存在。只是因为自己还不太成熟,所以没有看到真正崇高的东西。
总有一天,可以被崇高的真理指引,被神圣的福音所拯救,这就是他依然活下去的信仰。把这个希望当作唯一的赌注,人生也完全依赖于这个希望之上。
但是在内心深处,言峰绮礼已经明白了。即使靠神的爱自己也不能得到救赎。
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愤怒和绝望,把他推向了自虐的深渊。假借苦行这个名目,不停地、徒劳地伤害自己的肉体。也正因为如此言峰绮礼的肉体被锻炼得如钢铁一般,等醒神时回头一看才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和自己匹敌的人了,他也登上了圣堂教会代理人这个精英的位子。
谁都认为那是一种荣誉。把言峰言峰绮礼的克己和献身当作圣职者的榜样进行表彰。连父亲璃正也没有例外。
言峰璃正对儿子的信赖和赞赏的程度,言峰绮礼非常理解和明白,对于这个和实际情况严重脱节的误解,心里甚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个误解肯定一辈子也不会被修正吧。
言峰绮礼内心所抱有的人格残缺,到今天为止从来没有被任何人理解过。
是啊,就连唯一爱过的女人也没有
突然感到一种目眩般的感觉,言峰绮礼放慢脚步,把手搭在额头上。
只要一开始回忆亡妻的时候,就好像隔了一层雾似的,思维不知为什么总是不能集中精力。就好像站在雾中的悬崖边上。前面绝不能再走一步,在本能地躲避着。
等回过神来一看已经到了远坂宅邸,言峰绮礼停住脚步。
尽管在一年前定下了表面上言峰绮礼是远坂第二御主,暗地里却让远坂葵获得令咒的计划后,言峰绮礼来往远坂家更加的频繁了,但距离上次和远坂时辰见面才不过是一天前的事情。
看来有什么变故发生,或许是师母获得令咒了。绮礼这样想到。尽管圣杯战争举办在即,对于远坂葵还没有获得令咒这件事,远坂时辰表现的优雅从容,但内心的焦急即使是言峰绮礼也能感受得到。
虽然绮礼曾提出过是否是自己弟子这一身份已经占据了第二御主的位置,却得到了老师斩钉截铁的回答,绝不可能。
绮礼按下门铃,静静的等待。然而开门的是位他意想不到的人。
穿着红色裙衫,绑着双马尾的小恶魔蹦蹦跳跳的来到门前,打开门,站到绮礼面前,脖颈高昂的像一只天鹅。
“绮礼,快看快看”
高举的右手上三枚令咒熠熠生辉。
··············
远坂时辰是和言峰绮礼完全相反的男人。
在这个世上降生的意义,自己人生的意义,这些全部由自己来定义,并把这奉为毫无疑问的信念的男人。绝对不会迷茫彷徨和踌躇。这就是远坂时辰和言峰绮礼最大的不同了吧
在人生的任何局面当中,都为了人生目的展开行动。根据明确的方针行动的钢铁意志。那个信仰的形式,如果在言峰绮礼父亲看来是虔诚的信仰的话,而对于那个远坂时臣来说大概是作为被上天选择的人的自负吧,那是承担了不同于平民的特权和责任的自我意识。那是最近很少见的真正的贵族的后裔。
名为远坂时辰的男人,时刻秉承着远坂的家训,时刻保持着优雅如最高贵的贵族,但或许他的父亲忘记了告诉他,远坂家还有一条隐藏的家训--或许是故意的,这条家训不需要被铭记,因为它时时刻刻流淌在每位远坂家成员的身体里,伴随着血脉传承。
远坂家的人终会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以致于在圣杯战争开始一星期前,远坂葵手上依旧没有令咒的痕迹,远坂时辰正心急如焚,自家女儿却兴匆匆的向他展示手上自动出现的纹身时,一脸的懵逼。
“这,这可太出乎意料了”即使是自负如远坂时辰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超出了他的计划之外。
远坂凛蜷缩在母亲怀抱里,却看不到母亲眼中的担忧,只顾着兴奋的打量着手上的漂亮纹身。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令咒。
已经决定取得圣杯将两个女儿送入根源的远坂时辰,从未向她们隐瞒过圣杯战争的相关事宜。不过,对于凛这个充满了求知欲和对父亲的崇拜的年纪,让她对这场盛大的战争充满了向往。
“被圣杯选中的不是葵,而是凛吗”
“即使是在家族内部也是优先遵循于欲望吗”
嘛,这个时候是该吐槽远坂葵太过清心寡欲呢还是该说不愧是恶魔凛呢。
“过来,凛”,时辰招招手,凛就离开了母亲的怀抱,抱住了父亲。
“凛,怕不怕”
“不怕”
“好样的,凛,那你就陪父亲到圣杯面前去吧”
“是,父亲大人”
于是,事情就这样被确定了下来。
“不过平时要躲好,凛还很弱”
“哼哼,凛才不怕,凛有令咒的,要召唤servant”
“好好,凛要什么样的servant啊”
“要和父亲一样强大的”
“好好”
远坂时辰一幅慈父的面容,丁点看不出即将把女儿推入深渊的模样。
“凛近日的功课要加倍了哦,为了迎接圣杯战争”
“是,父亲大人”,元气满满的凛瞬间颓萎了下来。
远坂时辰以一种让无数孩子痛恨不已的方式结束了这次对话,待葵带着凛离去后,房间内只剩下了他和言峰绮礼两人。
“绮礼,你我行师徒之礼已有三年了吧”
“是”
在这个屋子里持续了三年的时臣和绮礼的师徒关系,总是有点讽刺性。
对于绮礼认真的听课态度以及领悟速度之快,在作为师父的时臣看来都无可挑剔;原本是很讨厌魔术的圣职者,可是他却对所有领域的魔术都抱有浓厚的兴趣。用简直是用贪婪的求知心去学习所有秘法的绮礼让时臣很高兴。现在时臣对绮礼的信任绝对不可动摇,甚至到了让独生女儿凛对绮礼执师兄之礼的程度。
但是和时臣的深情厚谊相比;绮礼的内心却越来越冷淡。
在绮礼来说,他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埋头修炼魔术的。在教会长时间修行,可是结果却一无所获,因此绮礼才把希望寄托在和教会的价值观正相反的新的修行上,仅仅如此而已。可是结果却一败涂地。在魔术探求的这个世界里,绮礼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乐趣,也没有得到任何满足。反而使得心中空洞的半径又扩大了点。
“你渴求根源吗,绮礼”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希望到达根源吗,这可是没个魔术师都梦寐以求的,现在却唾手可得,我问你,你,希望到达根源吗”
“并没有”
“是吗”,远坂时辰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长达三年的相处让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是不会撒谎的。“但这是我远坂家的夙愿”
他好像在向绮礼讲述,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自从200年前开始,圣杯就一直是远坂家的渴求之物”
“或者说自从远坂家创立以来,就一直追寻着根源,而圣杯就是实现这个愿望的近道”
“但圣杯战争已经举办了三次,远坂家没有一次成功过”
“不,或者说没有任何人摘得过圣杯”
“上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是我的曾祖父,他在临死前依旧在念叨着圣杯,根源”
“根源与其说是远坂家的夙愿,不如说是诅咒”
“而现在我就要破解这个诅咒,凛和樱就是希望”
远坂时辰说着越来越激动,最后甚至大喊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优雅风范。
“老师,恕我直言,即使您取得圣杯,将凛和樱送入根源,那她们又该如何出来,要知道,历史上进人根源者甚多,但出来的仅仅只有五人,更何况她们不过才修行了一年的魔术”
时辰平复下心态,又恢复了平时从容不迫的仪表,对于学生的这个问题,他早已想好了答案。
“你认为根源是什么,绮礼”
“一切之始,一切之终”
“不可知,不可识,不可寻,不可求,这便是对我远坂家对根源诠释。通往根源之路便是魔术,离开根源之路便是魔法。而在根源内获取魔法的方法是存在”
“存在,吗”
“是的,存在。根源之力同化一切,存在弱小的便瞬间湮灭,存在强大的便可赢得获取魔法的时间,打开离去根源之门。”
“那么,老师,请赐教,何为存在”
“过去,现在和未来,为命中注定登顶世界之巅者”
“……”
“我的未来早已确定,不过拘泥于这弹丸之地,我是在赌,赌凛和樱的未来璀璨无比,赌我两个女儿的名字响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