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所封闭的,最后的艾因兹贝伦城。
远古的魔术师用以秘密的保存命脉,位于荒无人烟的深山中的古城。在那一天,久违的被从风雪中解放了。
尽管天空不算放晴,但乳白色的天空比起下雪天也要明亮得多。
在既没有展翅的鸟类也没有绿色草木的冬之大地上,只有光线是十分充足的。
在这样的日子里,无论父亲多么忙碌疲劳,伊莉亚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与卫官切嗣两人都会去城外的森林散步。那是他们艾因兹贝伦不成文的约定之一。
“很好,今天我绝对不会输的!”
一边这样意气洋洋的宣言,伊莉亚丝菲尔走在父亲前面.兴冲冲的向森林前进。一边费劲的用小小的靴子踏过厚厚的积雪。一边不慌不忙的窥视四周的树木,没有遗漏一处地方,也没有显露出一分空档。少女现在,正处于和父亲的认真比赛中。
“哦,找到了,今天的第一个。”
听到背后的切嗣很得意的宣言,伊莉亚丝菲尔眼露出惊讶和不服气的神色,转过身来。
“骗人!哪里哪里?我明明没有看漏!”
切嗣向着满脸通红面带懊悔的可爱女回以得意的笑容,指着头上的一根小树枝。降霜的胡桃枝上,看得到有个小小而隐蔽的冬芽。
哼哼哼,抢先得分了呢。就这样继续加油吧。
人家才不会认输呢!今天绝对不会认输的!
父亲和女儿在冬之森里重复的竞赛,是寻找胡桃的冬芽。今年伊莉亚的战绩是十二胜九负一平。相对于总得分四百二十七个的伊莉亚,切嗣为三百七十四个。眼下,虽然是伊莉亚占上风。可是最近几次却是切嗣怒涛般的三连胜,给冠军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伊莉亚丝菲尔赌气的开始快步前进。看着她那副样子,切嗣苦笑却没有阻止。从一个一个确认父亲发现的冬芽位置来看,今天女儿也很拼命。终于,看来这回似乎要暴露自己的手法了。
“啊,有了。伊莉亚也找到了一个。”
在兴高采烈的伊莉亚背后,切嗣坏心眼的含笑说道。
“哼哼哼,爸爸也找到第二个了哟。”
这下,伊莉亚就好像被飞溅的水花泼到的猫似的跳了起来。
“哪里?哪里?”
对少女来说,这一回可是赌上了自尊,可以断言绝对不会看漏的。实际上,她根本没有看漏。只是竞争的对手,其实运用了有失大人身份的狡猾而已。
一边预想到了伊莉亚十秒后的反应一边强忍住笑,切嗣指向宣言为第二个的冬芽。
“哎?那树枝,不是胡桃呀?”
切嗣所指的,是一直被伊莉亚丝菲尔排除在搜索目标之外而无视的树枝。
“不对不对,伊莉亚。那树枝是泽胡桃,是胡桃的伙伴哦。所以。那也是胡桃的冬芽。”
以像是被狐狸戏弄了的表情沉默了二、三秒之后.伊莉亚满脸通红的鼓起脸颊大喊道。
“赖皮!赖皮赖皮赖皮!切嗣一直都在赖皮!”
真的是非常耍赖。从好几回以前开始,切嗣就把泽胡桃的冬芽算进胡桃的冬芽里了。这与其说是作弊,不如称之为是诡辩性的犯规了。
“可是,不这样爸爸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啊。”
“这样不行!只有切嗣知道的胡桃什么的不能算数!”
无处发泄怒火的伊莉亚丝菲尔开始捶打起父亲的膝盖。
“哈哈哈,但是伊莉亚,又上了一课不是吗?但是泽胡桃的果实和胡桃不同,是不可以吃的,这点要好好记住哦。”
对着完全看不到反省态度的父亲,伊莉亚呜的咧开嘴像是吓唬他似的嘀咕着。
“要是老像这样耍赖的话,伊莉亚就再也不和切嗣一起玩了啦!”
“这可伤脑筋了抱歉抱歉,我道歉。”
被下了最后通牒的切嗣,老实的诚惶诚恐地道歉道。这下伊莉亚丝菲尔的心情总算开始转好了。
“保证不再耍赖了?”
“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算泽胡桃了。”
不过下次还有野胡桃这一手切嗣在心中窃笑着。
不知道父亲心里不知悔改另有盘算,还不懂得怀疑他人的伊莉亚丝菲尔很满足的点点头,哎嘿的挺起了胸膛。
“很好。那么。再次开始比赛。冠军随时都接受挑战的。”
“是,不胜荣幸,大小姐。”
做为恭顺之证。今天的寻找冬芽比赛切嗣化身为了马匹。
“啊哈哈。好高、好高!”
伊莉亚丝菲尔非常喜欢骑在父亲的肩膀上。就算是她的脚无法踏过的积雪。切嗣的长脚也可以轻松的越过。而且视野也变得很高,对寻找冬芽更加有利了。
“好了,出发!”
咴嘶
切嗣让女儿骑着自己的脖子.开始在树林里小跑起来。伊莉亚丝菲尔因为震动的刺激呀、呀的尖叫着。
那肩膀上增加的少许重量,让父亲感到心痛。
在母亲体内的时候就已经被施了数次魔术的身体,已经被比母亲还要脱离人类的组织所替换。从出生起就被限定了用途的,可以说是魔术结晶的肉体。那就是伊莉亚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的真身。
大概是因为在出生的阶段接受了乱来的调整吧。切嗣和爱丽丝菲尔的爱女,很明显的成长迟缓。就算这样继续增长年龄,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达到成人的标准。
不,应该说这样的期待反而显得空虚。切嗣以魔术师的知识,早已舍弃私情冷酷的看穿了一切。大概十有八九,伊莉亚丝菲尔的成长会停止在第二性征发育的前期阶段吧。
就算这样.自己也希望能够给予她不会为自己的身体感到苦恼的幸福这只是作为父母的自私自利。但是,当这种思念贯穿胸口时的痛楚,毫无疑问也是切嗣这个男人的爱情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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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杯战争的规则改变了”
艾因兹贝伦城堡内,刚刚与伊利雅玩耍结束的卫宫切嗣,抖下身上的积雪,看着怀中因疲倦熟睡的女儿,此刻他的脸上洋溢的是慈父般的笑容。
但这温馨的一幕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名女仆缓步走来,以无可挑剔却宛如机械般精准的礼仪向卫宫切嗣发出传讯。“卫宫大人,大族长在会议室请您过去”
“知道了”切嗣轻声轻语的回应,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女儿。将怀中的伊利雅轻轻的抱给在一旁恭候的女仆,看着她们离开,便整了整凌乱的衣襟,迈开了步伐。
穿过一段长廊,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门后庞大的会议室中最因人瞩目的莫过于那一尊冬之圣女的雕像,但切嗣对其并不在意,他将目光投向了立于雕像下方老人,老者白须遮面却神采奕奕,眼中光彩毅然,一点也看不出百岁老人的虚弱感。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庞大的魔力在那人造的魔力回路中流淌,支撑着人造的肉体,这位看上去快要入土的老人在报废前将会一直拥有着最巅峰的魔力。
是的,老者不过是一名人造人罢了,不仅仅是他,就连伫立于他旁边的女人,包括那被称为冬之圣女的存在,都是人造人,艾因兹贝伦,就是一个人造人家族,这种情况直到九年前卫宫切嗣入赘才得以结束。
卫宫切嗣快步走上,无视了艾因兹贝伦家的家主,站到了一名女子的身旁,“爱丽”卫宫切嗣打了声招呼,而女子也面带微笑地看向他,“阿拉,来了吗,切嗣”
被无视的老者也不恼怒,面无表情的盯着卫宫切嗣,直到卫宫同样面无表情的微微行礼,才收回目光放在了面前的石台上。
这是一尊刻满了繁杂和美丽的花纹的石台,拥有着和艾因兹贝伦家族同样悠久的历史,但这种东西在艾因兹贝伦城堡到处都是。石台上方放置了一个长约四尺,宽约六寸的剑匣,优雅如同最完美的工艺品,但这无论对于“粗俗”的卫宫切嗣还是“单纯”的爱丽丝菲尔,都不是能吸引他们的好东西。
对于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而言,一个精美的工艺品不如给他一把装满了子弹的手枪。而对于名为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的女人,由英国首席糕点师创作的点心甚至不如某东方小国路边卖的可丽饼对她的吸引力更大。如果族长想要以优雅和稀少的特质引起两人注意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但当剑匣打开后,这场小规模的争斗就以老族长的绝对优势胜出了。
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这礼盒中的隗宝,即使最完美的工艺品在它的衬托也如朽木。一把剑鞘静静的躺在匣中,剑鞘并非华丽,只有金蓝两色缠绕其上,却勾勒出了最完美的弧线,哪怕达芬奇站在这里也无法从上面调出丝毫的瑕疵。
“阿瓦隆”卫宫切嗣念出了剑鞘的名字。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说出这三个字,所有人都能马上理解这把剑鞘所代表的含义。
“如果是真的阿瓦隆的话,那么召唤出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骑士王了吧”爱丽丝菲尔说道。
“不对”卫宫切嗣反驳道,却并非对是否能召唤骑士王表达质疑,“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物品所代表的意义与传说中的英雄的关联性,即使是仿制的,但只要被世人认定为真实,那它也能使我们得到英灵殿中的骑士王”
“这就是真正的阿瓦隆”得到老族长确定的回答,卫宫切嗣的心咚咚的快速跳动起来。他指尖附上魔力,划过剑鞘表面,在魔力的感应下,剑鞘如同顽石一样坚固。但这是不可能的,魔力并非物质,物质是无法抵挡魔力的浸透的,除非物质表面有另一层魔力防护,但卫宫切嗣什么都没感受到。
卫宫切嗣确认了,即非物质也非魔力,而是规则的具现化,其内自成小世界,一旦解放,便是“绝对无法被攻破的壁垒”“位于其内伤势就会治愈”,这就是被骑士王遗失的最强武装“阿瓦隆”,现在就摆在他们面前。
“很好用的工具”,对于大名鼎鼎“无敌”的武装,卫宫切嗣给出了这样的评价。“无论是防守而言,还是作为圣遗物而言”。
“是非常好用”老族长道,“爱因兹贝伦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得到了这把剑鞘,这样一来你的servant便是那传说中的骑士王了,以saber职介降世,装备上阿瓦隆的骑士王绝对是无人能敌的存在”。
对于这个说法卫宫切嗣不予置否,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不会相信任何人,即使得到阿瓦隆他也不会交给骑士王使用。事实上他对于找骑士王作为servant报有很大的意见,卫宫切嗣绝不会是一名能像骑士一般作战的人,卫宫切嗣是一名杀手啊,比起正直的骑士王,还是精通暗杀的assassin更适合他。
“但现在不可能了”大族长原本平静的目光骤然凌厉起来,剑匣嘭的关上,发出嘎达的作响声,“圣杯战争的召唤规则被改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