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找死?”
荆放烦躁的走在楼梯上,翻山盾从刚才的谈话声中知晓了他的所作所为,在他识海中不客气的批评。
“你什么本事就学别人逞英雄?那两拨人随便站出一个就能捏死你,无端断送了你的小命事小,完不成我交代的事结果你承担的起么?“
荆放被吵的头晕脑胀,但又断绝不来来自直达内心的传音,他没有传音的功夫当着外人不能辩解,事实上他也没有辩解的理由。他终究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和判断敌人的能力,翻山盾没有却不知道这一点,他没有特意提醒荆放出头是因为想不到荆放会这么冲动,所以他现在才会如此愤怒。
荆放知道翻山盾的话是正确的,但有点难以忍受贵为越国守护神器语气却像一个市井小人一样,他也发觉自己有点低估此行的困难程度,由于精山这个意外因素或许普通山精的获取都变得格外困难。一丝后悔掠过他的面容,荆放原本想把这个任务告诉老师,但是翻山盾坚决反对,说陆准生性多疑又接收不到灵魂传音,绝对不会相信此事,当时荆放也考虑到老师不愿出楼便就此作罢。现在一想陆准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修好翻山盾的机会。
但后悔已经晚了,一时冲动的荆放如今已经把重担全部扛在了自己肩上。心中不爽的他决心和老板娘聊两句排解被翻山盾聒噪的烦闷。
“贵店和贺将军真的有瓜葛么?”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我刚才不说了么?这家店是吕家帮的地盘,贺将军和吕家帮帮主也确实有旧。”老板娘将荆放带到了空闲的客房,推开门一边向他展示屋内布置一边回答。
“那吕家帮在当地势力一定不小吧,刚才那蛮子说得罪了神昼人又是怎么回事?”荆放一边打量一边继续攀谈,他初来乍到本事一般,急需搜集打谈当地的情报。
“那可不,吕家帮以前叫山狼帮,只是个街头偷盗斗殴的三流帮派,自从半年前来了一位姓吕的女帮主改叫吕家帮后,势头一下大增,火拼吞并了好多个小帮派,大伙都以为镇上黑帮界要出一个女魔头了,但大伙马上发觉不对劲,镇上宪兵一开始还天天盯着他们,后来闹出那么大动静按理说山里军队都该惊动了,但慢慢宪兵全都不管吕家帮的人了,他们抢占了最多地盘后也开始守规矩,还攀上了很多白道生意,还成了镇上很多商户的保护神呢,大伙都纷纷猜测吕帮主背后的靠山是谁,直到有一天啊,有人看见吕帮主和贺将军进了树林密会!“老板娘是个健谈的人,滔滔不绝绘声绘色的讲了一大堆,讲到这她故意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暧昧表情。
“老实说我还挺佩服吕帮主的,先不说她一介女流能治理这么大一个帮派,就凭她能钓上最英勇最不近女色的冷面战神贺将军,我何三娘也是一个大写的服字……”老板娘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荆放忍不住打断问出他更想知道的问题。
“那又是怎么得罪了神昼人?”
“别提了!”老板娘说到这个话题满脸不高兴。“大约一个月前吧,一伙神昼人来到了咱们镇子上,领头的是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非吵着要吕帮主说出他父亲的下落,两拨人对峙了很久,臭小子一直赖在镇子上没人人还越叫越多,搞的鸡犬不宁的,搞的这些蛮子也一起不把帮主放在眼里了。”
荆放觉得他大致了解到事情是怎么回事了:“那个神昼小子是不是姓戚?”
老板娘略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荆放不答反而接着问道:“吕帮主尊名是不是叫静瑶?”
老板娘眼中讶色更甚:“这你都知道?一般这的本地人都不知道,我还是刚才有个姐姐在吕家帮做事才知晓。”她楞了片刻终于一副恍然大悟之态说道:“原来你早就打听好了,在我这验证呢,这位朋友也是为了山精而来的吧。”
荆放嘴角挂在微微的笑意略一点头,他没想到自己和陆家人缘分如此不浅,不但因缘际会和四个候选人都有了牵扯,出一趟远门还得知了两位落选者的下落。
毒将的相好?贺延展那种人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爱抱怨脑子又不太好使的同族女人,而且荆放很清楚贺延展所谓的不近女色不是因为清心寡欲,而是因为兽行者的身体特征在床第之间隐藏不了,而且他终生不会有后代,伴侣的需求也就没有那般强烈。不过吕静瑶毕竟流着陆家的血脉,又在上坤谷学过巫术,称霸黑道街也没什么稀奇,贺延展也懒得收拾她,估计暗中给她的帮派向正轨扶了一把。至于千里寻父的戚家小子,肯定是在来自上坤谷的吕静瑶那发现了什么线索,但他父亲已经永远留在谷内出不来了,说起来他还是孙延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和那位蓝衣服的公子都是好人,山精这东西通人性,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满载而归。”老板娘何三娘笑嘻嘻的对荆放说道。
“那就借老板娘吉言了。”荆放礼貌的浅笑着握拳。,他心里想这么说的话那位蓝衣公子身手又高人品又好,山精王肯定是他囊中之物了。
“其实在山里收成到底怎么样关键是看仲山老爹。”老板娘话说一半,狡黠笑道。
荆放心中一动:“老板娘请明示。”
“其实呢,这些异族人仗着会点三脚猫巫术以为在山里所向无敌,却不知道哪年收获最多的不是我们越国人。”老板娘笑的得意极了。
荆放知道自己得到有用的情报了,贺连山脉并没有限制外族人进入,但从中受益的还是本国人居多,为了此行的目的他必须获知这其中的隐情。
熙熙攘攘的小镇街道上,分为前后走着两拨散发着莫名凶气的异族人,普通路人都自觉都躲得远远的。
“范家当家的为何怕了那人?”刚刚还在酒家里发难的东极人首领加速追上身前的南明人队伍,不解的问向刚不久前还挑衅耍狠的对象。他虽然对姓范的南明人出言不逊,但很清楚对方的真实实力。
南明汉子转过头来,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在酒家被羞辱的恼怒与不忿,只有双眉紧锁的凝重和忧虑。来自鹰爪部的东极首领感受到了这一点,也皱起了眉头,内心更加疑惑。南明人以暴躁和重视荣誉著称,他也曾想利用这一点打击争夺精王的潜在对手,但他现在只好奇让对方如此忍气吞声的对象会有多大的来头,对自己的计划会有多大的影响。
南明汉子抬起了拳头,东极人纷纷抽刀欲出鞘,但他们的首领伸手制止了进一步的举动——他相信范家首领临走时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不是这么简单。
果然南明汉子迅速翻转手臂,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青紫淤痕。
“是冻伤。”来自气候恶劣的草原上的首领很快做出了判断。“他来自北海。”
两拨手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心中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我没感觉到强烈的巫力波动,这是他随心而发留给我的纪念。”南明汉子微眯眼睛坦白着和对手的差距,南明人的确重视荣誉痛恨失败,但是他们也敬服真正的强者。
东极首领默然不语,南明汉子接着说道:“我们两边单独都斗不过他,但是我朝陛下需要秘宝,我的建议是结盟合作然后分成。”
东极首领眼睛眯的更细,他细细思索一会后吐出一句话:“据可靠消息弓主七天后也会来。”
南明汉子一惊,随后立刻恢复平静,抱拳作揖道:“在下范守良恭喜东极收获秘宝了。”
“不。”东极首领面色更凝重了。“合作成立,在弓主到来之前获取的话七三分成。”
南明汉子脸上露出不解,落日原主人降临的话其他人一成机会都没有,为什么对方要与自己分享。
“鹰爪部族需要向弓主证明我们的忠心。”东极首领悠悠说道,一直紧锁的双眉像草原上的鹰翼一样舒展羽毛高高扬起。
证明?整个草原不都应该对姬家怀有忠心么。手下的战士或许有听不懂的,但范守良明白了弦外之音。
很明显弓主不喜欢现在的草原王,但是国士家族不能干政,横跨十五年出世的第一位国士如果是个有野心的人更会规避自己父亲的教训。但是别人可以替弓主也做弓主想做但不能做的事,反正这片土地永远少不了流血和阴谋。弓主同样也不会干涉其中,还可以在这过程中投来些许赞赏的目光,至于这目光能持续多久就要看哪个部族更能讨弓主欢心或者证明自己实力了。
这群狼崽子永远不会团结一致,范守良再次印证了自己对东极人的看法。不过他很开心,浓密的眉毛也随之舒展,像南方小岛上随湿热海风飘动的椰树叶。在两个绝顶高手参与的情况下能分到三成山精王,足以让他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