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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山谷往事

突然不能杀人这个说法很奇怪,如果是突发好生向善之心不愿杀人不会说不能,如果是因为实力下降没有了杀人的本事不会这样表述,但荆放知道,有一种力量可以满足这种说法。

孙延继续讲述着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在梦见那个山谷不久后,孙延发现自己与人交战时再也激发不出必杀之心,往往出手击向要害就会手臂无故酸软,这个异变让仗着剑法高超一直以来横行无忌的他惊出一身冷汗,孙延很快收敛了行事风格,并到处到处寻访名医或者见识广博的巫师想解决这一问题,可是一直都无功而返而且梦境也愈加真实具体而诡异。

他能感受到山谷中的风在流动,溪水在潺潺不息,谷中有一只巨大如山的乌龟,还有粗如大川的巨蛇日夜围绕其盘旋,最后甚至能在梦中听见有人在低声催促自己单人前往这个始终对自己纠缠不休的山谷,孙延从来就是个独来独往胆大妄为的人,索性根据梦中记忆探访山谷的所在决定亲自前往查个究竟。

他通过对梦里谷中动植物种类确定了地点是在越国境内,于是四处向越人寻访,神昼国内的越人很多,孙延很快找到了答案。

一个衣着考究,一看就长期养尊处优的戚姓老贵族主动找上了他,再三询问确认梦中谷内景物后,老贵族给了孙延一张去往山谷的地图,最后,老贵族还问了孙延的身世和生辰。

作为听众的荆放注意到一直洒脱不羁的孙延提到那位老贵族神情也有些凝滞,便问道:“那位戚姓老贵族是什么人。”

孙延淡然一笑道:“我的亲生父亲。”

荆放没有继续追问,对情绪敏感的他隐隐意识到这段父子重逢的故事结局不会太美好。

孙延继续讲述下去,顺着老贵族给的地图,他日夜跋涉来到了梦中的山谷,到了山谷附近,在当地找的越人向导便不肯继续前行,说谷里面有山神,靠近会惊动神明,孙延一笑置之,独身前往。

“里面真的有山神么?”荆放知道一个合格的听众最好在述说者停顿的时候插问一些意义不大有助于理清头绪的问题。

“那个山谷就是初代陆家家主留下专让陆家人避难的山谷,当然碰不见山神,倒是碰见一只蜥蜴精。”

孙延刚进入山谷不久便发现有野兽气息在暗中窥伺自己,但他没想到自己装作若无其事暴起挥出的一剑居然砍出了一个跃起活人来。

孙延一旦开始攻击便不会留手,手中长剑继续刺向跃起的人影,那怪人跳跃力惊人,最诡异的是从半空中伸出一条蛇类一般的尾巴缠住了孙延握剑的手,孙延并没有惊慌,他一直习惯佩戴两把剑,必要时可以使用双剑共同战斗,他左手抽出另一把剑砍向尾巴想将其切断,这时空中的怪人以一个人类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姿势着地站稳,一把长刀带着风声向孙延劈来。

孙延双剑交叉挡住了这一刀,刀剑相击的碰撞让他意识到对手的力气也是相当大。

那人五官体态都是正常人类,但却有野兽一般的气味和长满鳞片的尾巴,他张开嘴露出锋利的尖牙口吐人言:“实力不错,在我们中可以排第三。”

孙延在场面话上从来不愿谦让:“那么我想知道前两名包括你么?”

怪人笑道:“你的力量还不错,但只要我尾巴发力就能绞断你的手,或者我不介意把你毒死。”

孙延懒得和他多说,激活剑上的符咒能量和自身的真气,来自教会的武器都携带震慑野兽的属性,怪人很快松开了尾巴神情慌乱,孙延决定虽然自己不能杀人但也要留他留下几个难忘的伤疤,神昼教义一向是严厉谴责兽行者这种违反人伦的怪物。

怪人立马换上一副友善的微笑,他向孙延说道:“你也是被梦境指引来到这里的吧。”

孙延没有继续挥剑,他点了点头,自己就是为了解决梦境和杀意的烦恼来千里迢迢来到此处。

怪人后退几步保持安全距离道:“加上你就有七个相同遭遇的伙伴了,我们被施加了奇怪的诅咒,大伙都是来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

孙延收起剑道:“带我去见其他人。”

怪人听话的带路,孙延心意一动问道:“你的诅咒内容是什么?”

怪人冲他笑道:“每个人的诅咒内容都不一样,非常抱歉,我的诅咒让别人知道对我极其不利,不知道你的内容可否与人分享?”

孙延想了想不能动杀意的古怪戒条,答道:“我的也不方便让人知道。”

两个各怀鬼胎的男人由兽行者带路向谷内的受害者聚集地走去,行不多时孙延听见一阵隆隆的巨大声响,地表震动起伏,一条由岩石组成的巨蟒挟裹着沙尘破土而来。

石蟒的头部上站着一位身穿黄袍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就在孙延以为这一幕是应了梦中的巨蛇之兆时,兽行者向他介绍道:“那就是我们中的最强者,一位土系通选巫师。“

石蟒上的人注意到了孙延和兽行者,长满青苔的巨大头部缓缓向二人靠来,孙延感受到强大的巫能压力,他暗自奇怪西越不是巫道严重衰弱了么,怎么还会有这么年轻的巫师强者。

那位巫师居高临下,神色傲然的问道:“贺延展,新来人是什么来历。”

“神昼的苦修剑士,正面战力应该比我强”兽行者笑嘻嘻的回答道,路上他已经知道了孙延来自何方。

“你会光系巫术么?”巫师问向孙延。

苦修剑士摇了摇头,他学过一些光系巫术,但是发现自己天赋极差,还是长剑好使。

巫师毫不掩饰失望之情:“那没有多大意义,只有巫术才能解开这个山谷的秘密。”

他驱使石蟒转身就走,留下一脸不爽的孙延。

“你别看他现在拽的要上天一样,来山谷之前他也只是个巫师学徒。”叫作贺延展的兽行者笑嘻嘻的对孙延说道。

“他难道在这里修炼了十几年?”孙延有点怀疑这些人比自己早来多久。

“我们所有人都是一周之内相继来到这里的。”贺延展边走边说道。

“不可思议。”孙延跟上他的脚步。”一周时间从一个学徒变成那么一个玩意?”

贺延展头也不回的说道:“没什么不可思议,谷里面蕴含着强大的土系灵力,那个巫师叫魏准,他在在谷里修炼了三天便破境,随后进步也是神速,我甚至怀疑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地之眼,魏准觉得我们身上诅咒和巫术有关,如今他每天都在寻找梦中的巨龟之兆。”

孙延一听也默默用当初养父给自己请的巫术先生所授的法门感应了一下此间的天地元气,果然是有强大的土系灵能,比自己当初修习光系时产生的共鸣强多了,难道自己当初学巫术不得法是因为选错了方向?

二人又行了片刻,孙延看见在一片溪流前竟是有一座全都是由大块平整岩石建成的石屋,他猜想多半是出自那位巫师的手笔。孙延跟随贺延展走进屋中,发现里面还分了好几个房间,四个装扮各异的男女坐在进门的房间里,里面石头和藤木做成的桌椅家具应有尽有。

贺延展很自然的介绍道“新伙计,孙延,神昼剑师,不会巫术。”最后一句话说完孙延明显感觉到了屋中人对自己的兴趣降低了不少。

“许宁你错了,外国人也会被召唤来此”一位顶着满头蓬松乱发的年轻女孩首先开口。

“吕静瑶你怎么这么笨,神昼人也可能是越人血统”另一位年纪更小,眼神清澈而宁静的女孩回到,这位女孩的身边坐着一个长相和她惊人相近却气质颓废的年轻男子。

“我是孤儿,从小在教会长大,对生世一无所知”孙延主动说道。

名叫许宁的小女孩点了点头道:“我猜想这个山谷里的秘密很可能和十五年前地之眼关闭有关,接收到梦境信息的人体内应该流着在西越土地生存已久的血统。”

“我不在乎我的血统和这片土地有什么鬼联系,我只想快点解决我身上的毛病,听说神昼教会最擅长驱邪除魔,那个……孙延,你能帮帮我么,最好干脆把我一起带去神昼,我受够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国家了,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有钱人都移民神昼的原因,噢,天啊,谁来救救我。”

叫吕静瑶的女孩开始神经质的喋喋不休,她用力揉搓自己的头发,最后捂住胸口痛苦的呼救。

许宁和她身边的年轻男子连忙将她扶住,孙延皱起了眉,他知道此刻的吕静瑶是怎么回事,他在发现自己不能对敌下狠手之后,曾经强迫自己催动杀心,收到的结果便是心脏的剧痛,那一战差点要了他的命。

“笨蛋,我都叫你不要抱怨了。”许宁轻拍着吕静瑶的胸口无奈的说。

“如你所见。”贺延展对孙延耸耸肩。“这个女人的诅咒是不能发牢骚。”

孙延心头浮现出一个猜想,他向许宁和他身边的男子问道:“能不能冒昧一问各位的诅咒是什么内容。”

许宁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位年轻男子倒是很好说话,他向孙延点头答道:“我叫许安,说来惭愧我平时喜欢赌博,诅咒内容却是不能起贪念,这是舍妹许宁,她的诅咒是不能动怒。”

许宁当即瞪向自己的哥哥,叹着气埋怨道:“哎呀我的哥啊,你怎么别人问什么就全说啊。”

许安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想孙兄弟来自神昼,万一知道什么破解诅咒的方法么,知道症状才好下药啊。”

许宁跺脚道:“吕静瑶傻你也和她一样傻?他要知道还能跟我们一样来这?你就是这样总是寄望着天上掉馅饼的好运气,才会一直戒不掉赌。”

许安慌忙安慰道:“这次回去我就真的戒了,你别急,一会也心口痛了。”

孙延苦笑着看着这对活宝兄妹,他知道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诅咒的内容便是惩罚一个人最大的性格或者行事特点,嗜赌的人不能起贪念,易怒的人不能动气,嗜血的人不能起杀念,仿佛神昼教义中所说的业报一般,他望向屋内看上去有些奇异的最后一人,不知道他的诅咒内容是什么。

那个人身材高大,打扮滑稽,肩膀上坐着一只抓耳挠腮的金毛猴子,孙延猜想他大概是个行走艺人,最诡异的是,他的头发是显眼的亮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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