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扭头看了眼向礼,抿着唇,方才觉得有趣的心情,也散了。
“你看到向礼带来的那个女人了吗?”另一个女的突然又接着问。
“看到了,好像是个没什么家室背景的女强人,当过向礼的助理吧?”说话的女人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看家室背景,就知道那个女人只是向礼的女伴儿而已,绝不是女朋友。倒是向阳带来的那个女伴,你之前见过吗?”
“没有,也没听说过,不知道什么来头,瞧着她和向阳在一起的样子,倒还挺登对的。”
“总比程嘉月那个贱人强。”
“呵呵……不过说起来,之前大家都觉得向礼是当下最好的黄金单身汉,现在看来,还真的是看走眼了。”
“向幽南好像有意要冷落这个儿子了呢,不过向礼的作风,就算他再如何黄金单身,也不是优质的联姻选择,之前我爸还考虑过呢,但是他那个一个人,实在是……”
“嗯,我听说他很变态的,喜欢在那个……那个的时候,虐待床伴的。”
“看着倒不像是那样一个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那样一个人,亲儿子怎么会烦成那样,向幽南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白瞎了那副皮囊,又是这样的身份,好好的一手牌,打的这么烂。我听说他还喜欢打女人,睡嫩模,还有小明星什么的……”
“快别说了,怪恶心的。”
两个人聊完了向家,很快又聊到了别家八卦。
周然和向礼却已经没了好心情,各自沉沉的盯着前方。
向礼紧紧的抿着唇,脸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只露在光中的下巴紧绷。
她能感觉到他浑身沉郁难安的气息,又看了看四周,才觉得这角落处在阳台憋风处,一边遮挡,一边悬空无着落,是个聚郁气的***幸亏另一边有一盆绿盆栽安置在出窍点位,不然她和向礼躲藏的地方就会变成郁气死穴位,那今天躲到这里,恐怕是百分之百要被逮住,或者倒其他的大霉呢。
她攥了攥手腕上聚灵养好的玉镯。
低头间,便看到向礼捏着酒杯的手背上青筋暴突,显然是用力攥着,却又极力忍耐。
她心里一痛,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动作了——她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的握住了向礼的手背,尽管只能罩着他半边手背,却也用力攥了一下他。
向礼这才抬起头,朝着周然望了过来。
他瞳孔如深潭一般,看不清波澜。
周然脸猛地涨红,向礼会不会觉得她趁人之危?会不会觉得她死缠烂打?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女流氓?会不会嫌弃的甩开她?会不会发火?会不会口出不逊害她丢面子?会不会……
她有些忐忑的低头躲开了他的注视,却又猛然生出一股勇气来,攥着向礼的手,拉过来,随即抱住了他的手臂,轻轻靠着他上臂,将脸也埋在了他手臂处,使得向礼再没办法看清楚她的表情。
向礼张了张嘴,想到窗帘另一边有人在,便又抿起嘴唇紧紧闭了。他低头看着她的头顶,手上传来她掌心热呼呼的温度。
她的重量轻软的压过来,向礼方才浮躁的心,突然有些沉甸甸的。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些传言的存在,却不知道已经传到人人都知。他以为谣言止于智者,却不想大家都宁可信其有。
周然是个圈外人,不知这个金钱浮华的圈子里的腐败臭气,也不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他有着怎样的恶名。
他们有过那样美好的缠绵,即便对于她来说,那只是一次偶然的经历,即便她只是个心性未定不知情爱滋味的小女孩子,即便她可能也已经将曾经停留在他身上的情绪都转移到别处了……
但对于他来说,那一次缠绵和那个纯净热情的女孩儿,却是几年阴郁自闭的私生活中,闯进来的唯一热度和炽烈光芒。
是意外,却也是真实存在,他不希望她听到那些话,不希望她以为他是变态,不希望她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甚至厌恶他。
他甚至想站起身,走出去斥走那两个长舌妇,但终究忍住了。
只是……他没想到她听到那些话,还会伸手来碰触他。
是因为什么呢?纯粹的安慰?客气的表态?装模作样的安抚?
还是发自内心的对他的信任和温柔?
他有疑惑,却又不愿意多想,便只安心任她靠着,也觉得火气消减,心情平复温和。
就算她现在对那两个女人的话不予理睬,时间久了,众口铄金,也会信上几成吧?
他不是一个善言好辩的人,对那些传言也没有兴趣解释什么。
那慢慢的,她会不会怀疑甚至就信了,然后再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里会带着探究和鄙夷,然后后悔与他发生过一夜缠绵,甚至因此而觉得恶心?
向礼抿着唇,一动不动,想要反握住她的手,却终究也只是不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