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的摇摇头,走上两步提起床头柜上的一包橘子,腾出空间,让青椒鸡块有个容身之所。
“你的沉默是对现状的放纵吗?”她没好气的问。
“你难道不明白?亏你号称聪明绝顶?她不是好心来看我的,而是看我行动了没有,她是不是先对你叫嚣了一阵,然后挑拨起你我的关系。”我心平气和的说。
“你真厉害。”她恍然大悟。
“因为尚守芳发生了很诡异的事。”我说。
“何事?”她说。
“尚守芳被绑架勒索了。”我说。
“一定是王秀凤所为。”她说。
“她现在只是嫌疑对象。”我说。
“我肯定就是她。”她说。
“凭什么?”我说。
“感觉。”她深沉的说。
“但愿你的感觉正确。”我说。
“你还调查到什么了?”她问。
“他们明天交钱。”我说。
“地点?”她问。
“不告诉你。”我说。
“为什么?”她问。
“因为你当下之急是养伤。”我说。
“我痛恨我这该死的伤。”她说。
“王秀凤都说了些什么?”我问。
“你这次要是胜了,她就解除对你的封杀。”范慧萍说。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奖励。”我说。
“你要是输了,你就会永远从这个学校里消失。”她说。
“就是她留我,我也无脸呆在那里了。”我说。
“你要是走了,我岂不孤军作战,任她宰割了?”她说。
“我之所以放弃这里,是因为要更好的保护这里,你从正面攻击,我在后面夹攻,敌人两面受敌,岂有不胜之理。请相信我,游击战争也是可以打出大水花地。”我学着湖南人惯用的不标准的普通话说。
“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她点头赞道。
“没有天生的军事家,兵法都是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我说。
“我愿为你身先士卒死不足惜,哪怕有一天你离我而去,我也绝不会半路改嫁,定会孤单走完下半生。”她说。
“你这是在咒我早点跟阎王爷打交道。”我说。
“不是?不是?”她赶忙解释道。
“那应该改成咱俩携手走完下半生。”我自以为聪明的说。
“是的,没有谁可以阻止咱俩真心相爱两情相悦,什么刘静珍张娜小湘最最那个王秀凤,都得靠边站,成为咱俩奔跑中擦肩而过的一棵小树。”她说。
她又开始歪曲我的本意。发现上当的我不再说话,拉过一把椅子,拿起饭盒,向青椒鸡块大肆侵路起来。
饭菜虽然凉了,但还比较美味。
“自私鬼,只管自己吃香喝辣,不管病人死活。”她在床上嚷道。
“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我简短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吃过了。”她好奇的问。
“反正你是吃过了。”我说。
“我还想吃。”她撒娇道。
“好孩子,你虽然是在长身体,但需要避免营养过盛啊。”我模仿着家长的语气教育孩子道。
“你担心我会变成肥妞。”她摆出道破我可怕秘密的样子说。
“没有。”我狡辩道。
“没有才怪呢?你那么好色,整夜搂着一个肥妞不腻才怪。”她坚定的说。
“真的没有,饭菜都凉了,你不宜吃。”我说出实情。
“我其它地方变肥了,这里也会变的。”她不理会我的解释,面带红霞的指着自己的胸口说。
我口中的饭菜被呛了出来,脸红脖子粗了。
她呵呵的笑起来。
晚上七点,天书公园可谓‘天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不,还有一个我。
午后一点钟,距离交钱地点六十米的一处隐蔽处,我潜伏于此,直直目视着前方。六个小时内我变成当代***,为了当好***,我可下足了力气。我只吃了一点干食,没敢喝水。
早上我回了趟寓所,寓所内照例只有小湘,她向我传达母亲登门询问我何时才从外地学习回来的讯息。我骗家人说我到某某城市进修去了。
小湘善意的回复母亲还要一段时间。
母亲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小湘曾经爱过我,且因为种种原因宣誓放弃,但谁也不敢保证小湘某一天会不会撕毁诺言。
我谢过小湘,陪小湘吃了早饭。吃饭过程中,小湘问我怎么没有胃口,我说出了原因。小湘听着直点头,告诫我一定要小心。
我说,有你们的祈祷,神会保佑我。
饭后,我和小湘在封闭严实的阳台上下棋,下了几盘后,都疲惫了,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间歇息。
两个小时后,我醒来,给小湘留了纸条。
下楼,打车向天书公园赶去。
由于不是周末,加上今天的太阳又严实的躲在云彩里,公园里没有几人。
我趴伏在一片茂密的说不出名字四季常青的花卉中,趴伏之前我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上看下看远看近看都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这六个小时里我眨一下眼睛都谨慎加谨慎,生怕这快速的合开让嫌疑犯开溜。在我视线里各年龄段的人都是嫌疑对象。
虽然总共才出现过三个人——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两手各领着一个打扮的酷似洋娃娃的五六岁的女孩。两个女孩个子一样脸庞相差无几,老人可能是她们的奶奶或者外婆。我在心里没有放过她们,硬是将这三人想象成了江洋大盗。
随着时间的推移,交钱的时间到了。
我并不着急,因为坏人总在最后出现,我只着急尚厂长的出现。我意识到坏人已经在附近,但绝不会比我早。
一件灰色呢子大衣,因为怀里揣着一包厚厚的东西而弯腰的尚厂长终于缓缓走进了我的视线。
他步伐很乱,紧张的一塌糊涂。
我出于越现实越不会引起坏人的怀疑,没有事先告诫他不要紧张。他走到附近唯一一个垃圾桶旁,停下来,比我还快速的我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上看下看远看近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超大的黑色油脂袋,然后更紧张更快速的走开了。
我的心提到嗓子尖上了,或许下一秒坏人就会出现。
不是五秒,也不是十秒,一分钟五分钟后这里还是静谧的,十分钟后黑色衣袋还是乖乖的躺在垃圾桶边,二十分钟后刮起的风吹动了树叶的沙沙响,三十分钟后一个细碎的脚步声从我趴伏后面传来。
我全身骨骼一紧,有种会被踩踏过去的恐惧。所幸这种恐惧渐渐离我远去,脚步声绕过那片花卉丛,转移到了正面的小路上。
竟是一个女子的背影。
我双目圆睁看着女子径直朝垃圾桶旁边的黑袋子走去。我这时直恨自己没修道百年练得火眼金睛能从背后看到此女子的面目。
女子走到垃圾桶旁弯腰捡起黑袋子,正常的向前面走去。
她手腕戴着一个卡通兔的手链。
待她走出二十米后,我慢慢向后爬,爬出花丛后轻轻的躬起身子,向与女子遥遥相对的角落轻跑起来。
女子未察觉。我想赶到她前面,从侧面看她的面容。
她似乎发觉了我,步伐突然加快。眼看公园就要到头,我心慌了。失去了这个机会,有可能导致我彻底失败。
现实终要照亮最后。
我虽然比女子早几秒冲出公园,但公园尽头的那条灯火辉煌车马如龙的公路边上停着的一辆雪佛兰轿车令我害怕暴露又缩了回去。我祈求苍天保佑这见鬼的雪佛兰与女子无关。
悲天悯人这辆雪佛兰正是为她准备。
她走到车旁,拉开车门,闪进车内,车飞驰而去。
我跑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那辆雪佛兰开的不急不忙,我可以毫不费力的跟在距离它四五个车身的后面。
车驶向的方向是市郊,这可以理解,大多坏人犯罪后都会逃向郊区。
车路过中心路,学校,小区,山峦,球场,公园等等,穿过一条百米的隧道,标志着离开市区了。
顺着这条路一马平川行驶了二十分钟后,车在路边停下。
我让司机开过去,如此一是掩饰我在跟踪她们,二是想趁机看一眼此女的真实面目。我暗暗庆幸她们的高傲又低估了我的能力。我不会抓捕她们,还是只想找到明确的线索,待尚守芳获救后,再将她们绳之以法。
不出三秒,我乘坐的这辆出租车从那辆雪佛兰旁一擦而过,我趁机看向车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女人?车内哪有女人,只有一个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像一团肉泥堆在座位上的男人。
公园中看到的那个背影和这个家伙的体型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我方寸大乱,立刻喝令司机停下来。司机猛刹车,车轮胎跟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向后看去。那个胖子已经下车,似乎要气死我,只见他松松腰带,拉开裤子拉链,竟撒起尿来。
一股怒气顶着我向胖子冲去,冲出两三米后,我又停了下来。我不知道怎么质问他。
他那肥大的肚子里并不完全是尿液,淅淅沥沥一会儿尿尽人轻松。
他先紧了紧腰带,后拉上了拉链。瞥了一眼我,摇了摇头,嘴里咕噜着,这是啥世道,‘同志’越来越多了,连尿尿都不安全了。然后上了车。
车从我身旁开走了。
我痛恨自己太高估自己了,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回不到从前了。